醒来已是掌灯时分,肚子叫得响亮,正想唤人,突然浑身一颤,我反射性的低下头,一道剑光从原先的脖子处划过。
躲过了第一波刺杀,我翻滚下床,跃到桌子另一边,和来人对峙。
一击不成,刺客二话不说又朝我冲了过来,我翻桌丢向他,他并不打算闪避,直接挥剑往前刺,准备将我和桌子一起刺个对穿。
剑气很强,桌子直接被震碎,剑尖到我面前刹住了,另一柄剑阻住了它的去路。
我顺着横在我面前的剑看向楚霖,他正凝神护着我,小连偿和杜言早已冲过去和来人打了起来,刺客见人多,当下放烟雾跑了。
我松了一口气,楚霖扶我半躺在床上,担心的询问:“小姐身体怎样?若暇明天才能回来。”
我摇头,“没事,吃了一惊而已。”
夏语跑进来,看见碎裂一地的桌子吓了一跳,我立刻道:“别声张!收拾好就行,不要告诉涵姨他们。”
“可是……”
“照我说的做!”
“……奴婢知道了。”
夏语开始清理碎片,大家只能站在墙角,个个脸色凝重——除了杜言的冷漠相,看起来真像在进行什么诡异的招魂仪式,我想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霖无奈道:“小姐又在胡思乱想了。”
待夏语出去,杜言开口:“刚才是真正的杀手。”
这句话有点多余,在场的都看得出来,找上我的人虽然多,真正起了杀意的只有刚才进来那个,如果不是感觉预了警,现在脖子早分家了,想到这,我感慨的摸摸脖子,“幸好还在。”
楚霖微怨的瞪了我一眼,正色和杜言讨论,“刚才那人的身手属一流,应是杀手排行上有名的人物,杜兄觉得像何人?”
杜言想了会,迟疑道:“看不出来。”
楚霖为难,“我也没有印象,他用的兵器和招示都很平常,但内力、轻功恐怕在你我之上,而且他下手毫不犹豫,见人便退,显然经验很老道,什么人居然能请动这种人?”
小连偿插不上话,便转过来问我:“小姐为何不想让天阶楼的人知情?”
我轻笑,“打扰人家已是不该,再添麻烦就更过意不去了,何况太多人守着反而束手束脚。”
小连偿明白的点点头,“小姐要设陷阱?”
“陷阱倒不用,太麻烦了,设防卫线就好。”
小连偿想了又想,显然没有明白,求助的望向楚霖。
楚霖解释:“陷阱是害人用的,防卫线是挡人用的。”
小连偿了悟:“小姐不想伤人?”
我嘲讽的笑:“我怕是自己人啊。”
楚霖和小连偿没再作声,杜言念书般道:“万事自己为先,不管发生什么事,先顾好自己,旁人的事有空再说,太麻烦的直接算了也没什么不好。”
我惊诧的看着他,楚霖和小连偿也听得发愣,原来他会说十个字以上的话……不是,他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伟大”的人生观点来?
杜言回视我:“他要我转告的。”
不说还好,提到他我就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说到一肚子气,才想起腹中空空,刚竖起的身子又垂了下去,我可怜兮兮道:“我饿了。”
小连偿奔了出去,“我去找吃的。”
楚霖沉思了会,抬头对杜言道:“为防万一,麻烦杜兄和我轮流守夜可好?”
杜言点头,楚霖便拉着他出去讨论熬夜站岗方案了。
我环顾四周,失去桌子的屋子变得很空,在晚饭送来之前,布点机关好了,正准备动手,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没有桌子要怎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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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再要一张桌子等于直接告诉别人房中有事发生,干脆叫楚霖把他自己房中的桌子搬过来给我用,大不了他吃饭时去和杜言挤挤。
夏语遵从了我的吩咐,但是再不敢离开我身边,结果就是莫崖也跟了过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赫然发现若暇跪在我的床前,吓得差点从床上跌下来,我安抚着心跳,“你干嘛?我昨天已经受了惊吓,别折腾我了。”
若暇悠悠道:“哥叫我请罪。”
我笑了出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他的话了?”
“该的,我想看郡主脸上的成果,就迟回了,不然昨天应该能赶上的。”说完低下头,恭敬的伏地,“奴婢有错,请少主责罚!”
“好了好了,我是不知道你跪了多久,这个就算惩罚了,我既醒了你就起来吧。”
若暇还想说什么,我截住她,“还不过来帮我更衣,今天事多着呢,待会有你做的。”
若暇立刻起身走过来服侍我梳洗,我随意问道:“你刚才说灼华郡主如何了?”
若暇抿嘴轻笑,慢条斯理道:“奴婢昨天经过郡主府前,听旁边的商贩在议论,据闻灼华郡主沐浴时喜欢侵泡香花,昨晚不知是不是香过头了,引来一大群蛤蟆争相往里钻,吓得郡主连人带桶翻倒在地,裹着床单躲在床上尖叫,后来好不容易收拾好了,郡主就发了病,全身这里一块那里一块布满了红斑,脸上还冒出来不少红的黑的痘子,大夫诊断的结果是,郡主受了惊吓,引起过敏,慢慢就会消了,但是最好不要吹风,还必须限制饮食,现在郡主关在房里一步也不敢出。”
我同情道:“会不会太狠了?”
若暇哼了一声,“本来还想让她又痛又痒的,要不是怕她忍不住自己抓破自己的脸小姐会过意不去,最后还要我们去治,我才不手下留情呢。现在她只要乖乖待在房里一个月就没事了,够客气了。”
那就不用理了,“夏语在吗——?”
夏语走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麻烦你去知会涵姨一声,在房中待太久了,有些憋闷,今晚我想到前院的主楼去用餐,欣赏夜景,顺便透透气,劳烦她帮我留个靠窗的好位子。”
夏语露出惊讶的神情,仍是柔顺的低头,“奴婢这就去。”
说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若暇叹气:“哎呀呀,你吓到人家了。”
我闭上眼睛任若暇拨弄头发,“让那些人早点过来,总好过在涵姨的生辰那天全部人一起挤过来最后拆了天阶楼了事好吧。”
若暇小声嘀咕:“现在拆就没关系吗?”
“你说什么?”
“我是问,小姐你今晚想要怎样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