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子寂静无比，连前院也毫无动静，昨夜闹得那么晚，今日能早起的人自然不多。
我不想吵醒若暇，便自个出门打水梳洗。
正提着水往屋里走，一双手伸过，把桶从我手里抢了去，“给我。”
我看他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不由奇道：“你起来了？”
问错了……应该是，阁下睡够了？
凌非提着水桶大步往里走，也不管我跟不跟得上，“我的人送消息来了，结果和我预料的一样。”
喔，这算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我快步跟进屋，他已经把水倒进水盆，备好了毛巾。我三两下弄完，坐到桌前，“你叫人去查了什么？”
此时有丫鬟敲门，“凌公子，您的东西送来了。”
凌非出去拿了一个盘子回来，放到我面前。我看着眼前热腾腾的药膳粥，感动得两眼红心直冒：“凌非，不管那三年你接受了谁的熏陶我都太感激那个人了！”
他皱眉：“我以前对你不好？！”
我连忙摇头，凌大侠是不能打击的，“现在更好！”
凌非撇嘴：“还不快吃，凉了就无效了。”
我听话的呼噜呼噜尽情享用，凌非看我吃的十分开心的样子，心情大好：“知道你不喜欢药膳品，但这阵子事太多，你的身体情况不太妙，还是补补的好。”
我一边灌下肚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无主未，泥猪的都浩尺（无所谓，你煮的都好吃）。”
凌非拍了拍我的后背，“慢点。”
我放下碗，满足的舒了一口气，“啊——分开这几年我最怀念的就是你的厨艺了。”
凌大爷脸沉了下来，“只有吃的吗……”
“什么？”我没听清他的嘀咕，凌非正色：“没什么，既然吃饱了就谈正事！尽快解决！”
我虽纳闷他怎么突然又心情不佳了，也没敢多话，只能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我让人查问了曾为沈淘诊病过的大夫，得出的结果是，他年轻时受的伤并没有导致不能生育。”
“那……又如何？”我愣愣回道。
凌非犹疑了一会才道：“你想有没有可能……沈淘才是你的爷爷……？”
我好笑：“你怎么猜的？”
“昨晚，他看我的眼神和你爹看我的眼神一样，反倒沈茅与他们都不同。”
“照你这么说，难不成衣蓉是我奶奶？”这玩笑可不好笑，我还是有点怕不是人的东西的。
“不。”凌非直视过来，“你的奶奶是祁梅这恐怕是无庸置疑的。”一个女人是否怀胎十月生子，是不可能瞒过旁人的，“衣蓉绝对没有生过孩子。”
我怔住，这意味着——“你是想说……”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话，“小姐！有人送来请帖！”
我呼到：“别敲了，进来说话。”嫌我头还不够疼啊。
若暇“啪！”的推开门冲了进来，一阵风窜到面前递给我一张红帖，“刚送到的！”
我打开一看：请即刻于往业寺一会。署名：衣夫人。
衣蓉的母亲？
我对凌非展颜一笑：“你不是想尽快解决吗？我们直接去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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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往业寺寂寥得很，开门的小和尚见到我，双手合十：“是冰施主吧？衣老施主在偏院等您，请随小僧来。”
我点头：“有劳小师父。”
出于觉得那位衣老夫人不会想见到太多人，我把若暇留在了门外，凌大侠是赶不走的，干脆让他跟着了。
走近一个偏僻的角落，小和尚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圆拱门施礼道：“冰施主请进，衣老施主有交代不让任何人打扰，小僧只能送到这里了。”
我欠身回礼：“我知道了，多谢小师父。”
待小和尚走远，凌非握住我的手，身子挡在我前面慢慢走进偏院。
院子不大，而且显得有点破旧，杂草丛生，中央立着一个小圆亭，一身缟素的老夫人坐在其中，听到响动，转头朝我们望来。
我正要走上前去，被凌非一把拉住，我轻拍他的手，表示不用这么戒备，那位老夫人眼中并没有恶意。
我走进亭子，欠身行礼：“冰黎秋见过衣老夫人，未知衣老夫人找晚辈过来何事？”
凌非紧随我身后，只向衣老夫人微点了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衣老夫人仔细看了我一会，点头赞道：“倒是个好孩子。”
我只默默微笑，静待下文。
“昨个晚上，我想着好久没擦拭蓉蓉的东西，再拖下去怕要积满尘了，便过来了一趟，却发现有人已经先帮我做好了。”衣老夫人起身，走到亭边看着院中一株桂花树，幽幽说到。
“黎秋前不久听说了衣蓉婶婶的事，都说物似主人形，便想看看衣蓉婶婶生前的饰物，但是贸然上门怕太唐突，只好夜里看完了再送回来，惊扰了老夫人，真是对不住。”我礼貌应道，心里大大庆幸幸亏当初没有答应凌大侠去挖坟。
衣老夫人轻摇了摇头，“都是旧物，想看便来看好了，蓉蓉喜欢小孩子，你来，她会很高兴。”语气十分和蔼，带着一丝亲切和怀念。
我眨眨眼，衣老夫人不会招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以后不要半夜爬墙，从前门光明正大进，偶尔拜拜她女儿就行——吧？
正胡乱臆测着，衣老夫人又几近自言自语道：“昨天倒是好日子，见到了昔日人称江湖第一美人的冰宫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