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眉,抢先问道:“刑鹰你说的莫不是那位霜夫人?”
刑鹰没有回答,倒是凌非默认了,阴沉道:“她一己私心,害得你和你娘险些丧命,更累你自小病药缠身,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感受到炽烈的杀气,我不自在的扭扭身子,离开了他的肩,“你想做什么?”
凌非没有看我,只望着刑鹰,发出宛若地狱之主的声音:“废去她的武功,挑掉手筋脚筋,到只能做普通活计的程度,让她不能再恢复内力;将她身上的钱物全部夺去,放她去给别人做回自己的本职!”
说完低头看进我的双眼:“我不夺她性命,但不要指望我会放过她,她必须付出代价!!”
我皱了皱眉,最后放弃的叹了口气,我不是多慈悲心肠的人,不可能为一个害娘和我一生的人求情,虽然我知道凌非顾忌我在场,没有说得很明白,他所谓的惩罚,决不止方才说的那么简单。
刑鹰颔首,又倏地消失了。
凌非突然想起一件事,问我:“你怎么猜到遗书在祁梅那?”
我笑:“若是你,你会不会在拿出遗信后,想到放一片花瓣进去祭奠?”
凌非诚实的摇头。
我莞尔:“这就对了,男子很少有这种心思,会做这种愁思事的,通常都是女子。”
既然不是衣老夫人,当然就只剩下一个人选。
凌非不悦道:“那也不用瞒着我啊,让我知道遗书在祁梅手上又不会怎样!”
说到底,他还是不满我当着别人的面瞒他事情。
我无力的摸摸额头:“你以为娘不会从你的神情和态度看出来吗?别和我说你一句话都不用说就让娘乖乖跟着你走了。”
凌非顿时无言,他并非没有本事,但总不能把那些手段用在她的娘亲身上,所以他不但有说,还说了很多,底牌都掀了一大半,那位难缠的夫人才肯跟着他一起站在墙后当人柱——不过这些事当然不能让眼前的人儿知道。
凌非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折腾了一夜,该回去休息了,再待下去只怕你的身子又要不好了。”
我轻点头,闭上眼偎进他怀里。
————————————————————————————————————
回到天阶楼,刚踏进房门,就看到若暇冲上来,“小姐!哥有消息来,查到前些日子刺杀你的人的眉目了!”
我不急着问楚霖的事,倒是对若暇很像某种动物的脸比较关注,“你一夜没睡?小连偿这么难缠?”
“不是啦,他乖得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若暇睁着一双浮肿的水桃眼有气无力道:“是我那个伟大的哥哥,说是为了防止有人中途做手脚,坚持要用暗语传信。他回报的暗语信足有二十页,复杂得很,花了我一整晚解读!”
“哦……”我同情的拍拍她的肩,坐下道:“你直接说给我听吧。”你家小姐我也熬了一夜了,而且我暂时不想看见什么信了。
若暇刚坐下,旁边的凌非先开了口:“楚霖不是去追冒小黎的名盗宝的女贼了吗?”
对哦!我都忘了。
许是我的表情太明显,若暇不满的瞟了我一眼,“哥说,他追的那女子很会隐藏,要不是有香蜂,早把人丢了几百次了……”
我打断她:“我也是从昨个到现在都没合眼了,如果你再罗嗦下去,就不要怪我直接倒在你面前了。”
若暇撇了撇嘴,“小姐你可听过东城?”
东城?
“东边的……城?”我不是很有信心道。
若暇朝天翻了翻白眼,“我也很想这么说,可惜就算把地图倒过来看,它也还是在西边!”
哦?我来了精神,乐道:“什么城主这么伟大,东西不分。”
“这个不是重点。”这会轮到若暇义正词严的打断我,“据哥说,他追到后面,发现那个女子居然和意图刺杀小姐的男子碰上了头……”
“等等!他怎么认出来的?”人家那晚可是包了严实的一身黑,连半根发丝都没露在外面。
“身形、高度,还有给人的感觉,都很像。最重要的是,那人很自负,兵器都没换,剑上还有之前打斗时留下的痕迹。”若暇停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然后呢?”我略带不满的看着她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凌非适时递过来一碗冰镇莲子汤,我立刻笑逐颜开,开开心心吃起来。
若暇嫉妒的看着莲子汤,“另外一些杂七杂八的我想小姐也不感兴趣,最主要的是,哥探听到他们要前往东城,问小姐如何打算?”
唔……“东城在哪?我不记得武陵国有这个地方。”
“一年前冒出来的,原本只是我国边境一块蛮荒之地,很多流民在那驻扎。后来不知怎的渐渐变得富饶有序,引得很多人特地跑到那去定居,商业来往开始增多,便形成了一个还算繁华的市镇。但是打劫偷抢的事情也随之增多,那里太远,王都鞭长莫及,后来现任城主向朝廷请愿把那块土地整个买了下来,建设城墙,成立守城护卫队,使犯罪事件大大减少,人们安居乐业,就成了现在的东城了。”
我托着下巴:“皇上怎么会同意卖一座城出去?”何况还是在边境,若是邻国侵略过来,简直就是把一座大好城池白白送给人家。
“有两个原因。”若暇举起两支手指,“第一,那座城与邻国隔了一条水流湍急的疆界河,宜守难攻,基本上,除非哪个君王太白痴或是嫌自己国民太多想送死,才会选那里侵攻我国,而且成功的希望十分渺茫;第二,城主似乎和皇上颇有交情,听说皇上当时很干脆就答应了,半点犹豫都没有。”
我苦恼的双手撑脸,这样听来,那个地方很有意思,不去看看好像说不过去,问题是,那里也很远……
突然想到,凌大侠这次异常的沉默,我侧头,“你怎么看?”
凌非若无其事道:“去看看也好。”
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挖了挖耳朵,我没听错吧?!
不是我多心,自再会以来,凌非对我的态度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老妈子。天冷怕我病着,天热怕我闷着,吃饭睡觉人前身后照顾周到得我几乎以为自己倒退回了幼儿时期。现在要去一个不知底细路途遥远还附送阴谋和危险的地方,他居然赞成得这么愉快?!
我脑中灵光一闪,“你是从那里回来的?”
凌非轻轻逸出一声:“嗯。”
我立即转头对若暇道:“那就准备一下,明日出发。”接着深吸一口气,“现在,全部都给我出去!我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