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处无人之处,费扬古停下不走,只是看着晴的眼睛,目光里带了探究。
晴猜到大概,只是装作和往常一样低头施礼:“父亲找我可有什么事吗?”
“女儿,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只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识,对军营里的事情,对纳兰副将的性子都有自己的见解,而且你的见解相当不俗”,费扬古真心赞道。刚才晴说的话费扬古都听到了,虽然对于“智商”这个词语他完全不能明白,也并未放在心上,但是晴说纳兰的性格那一段和鼓励年羹尧读书那一段,他却十分赞许。突然觉得自己女儿不但略同医术,治好踏雪,今日看来,连才智见识也是不俗,作为父亲,自己竟并不了解他,心中五味杂陈。
“谢父亲夸奖”,晴微笑施礼。
“眼下为父也有一桩事,你可能帮为父出谋划策?”费扬古问道。
“父亲请说,女儿必定竭尽所能,虽然女儿愚笨,多半是无计可施,但是若能略尽绵薄之力帮到父亲分毫,女儿也万死不辞”,晴恭敬道。
“嗯”,费扬古点头道:“军营里面有一个我素日不睦的人,本来与我平级,平起平坐。三年前去皇宫里当了皇上的近身侍卫,本来我庆幸不用与他见面,谁知他这几日竟回来了,不知怎的龌龊钻营,官位水涨船高,现在竟然成了我的顶头上司!如今皇宫侍卫更换,我要么顶了他的缺,去皇宫当差,要么就留在军营里听他指挥,左右比他低一级,真是憋气!你可有什么法子?”
“父亲是否不愿去皇宫?”晴看费扬古脸色,问道。
“我当然不愿去,我在军营多年,已经在这里小有根基,何况在皇宫当差常要看人脸色,我才不想受那鸟气!”费扬古答道。
“父亲,自古帝王最忌惮的是什么?就是朝里的权和军营里的根基啊,在军营里有根基有什么用,皇上一句话说撤换就撤换了,您看兵书上,带兵的将领更换不是很频繁,左右不过皇上一句话的事。您在军营里的根基不叫根基,更会平白惹人忌惮。
再说,那个和您作对的人,我想绝对不是什么有能力之人,恐怕连父亲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所以说他爬到这般高位,您才如此不忿吧!”晴说到这里,看见费扬古一脸认同自己,似乎找到知己的感觉。她心里暗笑,人们看不清自己的时候,嫉妒比自己好的人时,总是觉得那人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以显得那种人都能爬到比自己高的位置自己有多么无辜和不忿,其实那人是不是真的那么糟糕,晴不想管。她只知道如今自己要在费扬古府里生存。
“说下去,你说的极对,那家伙就是这么糟糕,他凭什么!若是他的能力比我好也就罢了,你不愧是我的女儿,看事情很是透彻”,费扬古不由夸赞晴。
“父亲过讲了,那个人哪里能跟您相比?可是话又说回来,像那种龌龊小人,一无是处之人,去了皇宫当差之后,都能够走狗屎运,说明:皇宫,离天子最近的地方,是一个好地方啊!”
“你的意思是?”费扬古好像明白了什么,追问道。
“若受到皇上的赏识,平步青云也不是问题。在天子身边,更可能得见天颜,比在这偏远之地的军营,哪个更好,自不必说。更何况在那人手下当差,父亲难道就不受气吗?与其在这里受气,不如去皇宫。以父亲的才能,必然能十倍的超过他如今之所得”,晴道。晴记得历史上费扬古是皇上身边的侍卫,这是历史走向,总不会错的。
“女儿,你说的对啊!”费扬古高兴的拍掌笑道。
晴回府时已经是黄昏十分,她小心翼翼的从侧门溜进去,却不想正正撞到侧福晋手上,看来人家存心从那里堵她,正所谓来者不善。
晴连忙快步走过去施礼道:“见过侧福晋。”
“你还会行礼?我以为你早就把你大家闺秀的身份忘了,把自己当成卑贱的野丫头,原来礼节还没忘吗?”侧福晋冷冷道。
晴只好委屈的站在一旁,无话可说。她只是表面上装出委屈的样子,心里却觉得无聊透顶,这侧福晋一天到晚只知道找小孩子的麻烦,真是个白痴。
“你一天到晚在军营里面,连家都不知道回吗?都这么晚了?我知道满人的女子也是骑射精通的,只是哪有你这样,连家都不回的女孩子?!”
晴连忙低头,摆出一副害怕神色。
此时正好费扬古进门,眼看这一幕,连忙走过去扶起晴,然后却才看着侧福晋,面上却有让侧福晋感到惊讶的责备神色:“满人的女子,学学骑马也是平常。你怎么这样也怪这孩子?真是的。吓到晴怎么办?乖女儿,不要怕,有父亲在,没人敢怎么样你。”
“谢父亲”,晴连忙跑到费扬古身后。
侧福晋真没想到,老爷会替这丫头说话,心里吃惊不小,只好灰溜溜走了开去:“那妾身先告退了。”
这一幕正好被不少下人看在眼里,其中一个被唤作“融雪”的丫鬟笑着跑来:“小姐,恭喜你,老爷终于为小姐说话了呢!看来老爷越发疼爱小姐了!”
这融雪也是福晋手下的心腹丫鬟,虽说因为不是像敛秋那样是服侍晴的贴身丫鬟,没有像敛秋一样和晴要好,却也是府里为数不多向着晴和福晋的人。
晴心里知道,定是今日自己替费扬古出谋划策,他才对自己诸多关照。这费扬古对亲情如此淡漠,在这容儿撞到头生死不明时连问也不问,用到自己时则百般讨好,人品真是令人齿寒。所以晴对费扬古的关心心中并不高兴,表面却笑道:“嗯,我今天也很高兴呢,姐姐手巧,又做了什么点心,可让我尝尝?”
“小姐自从病愈,吃的也少了,身子越发清瘦了,多吃点东西自然是好的。可巧小姐就是偏爱点心,若小姐喜欢吃,想吃多少我就做多少”,融雪喜道。
“我本来就喜欢吃点心,又亏得你手巧,做出来的格外好吃”,晴真心赞道。这融雪在府里除了服侍福晋,还有一向绝活,她做得点心便是一绝,故而常常特地做了点心给晴和果儿。
“小姐,我听说小姐在军营里面收了一匹头马当坐骑呢,很是威风!”融雪端上一盘点心,凑到晴面前讨好的笑道。
晴拿起一块点心:“你是想让我带你去军营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