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人的神色并未因自己说出了多么惊天动地的话而有所改变,反而愈见淡然,“我只是想让他们万劫不复而已,既然招惹了我,那势必要付出代价。”这代价,委实是万劫不复。
“你们说说看,这抱负,得多少年才能办到?”云璧在一旁冷然问道。
上官毓也是满面不赞同,道:“静之,你且三思,莫说彻底抹杀,便只是要幕后凶手一人的命,以你们而今的能力,也至少是要三五年,更不必说,你还要打算将整个西凉皇室都彻底覆灭。”
唯有上官澄沉默,他只是看着静之,目光深远,仿佛在看向许多年以后的未来。而那未来,就像此刻地上的树荫,随着微风拂过,不时变换。
“不,毓姐姐,十年,至多十年,我势必要他们万劫不复。”于是诸人沉默。
半晌,上官澄首先开口:“我赞成静之的说法,若有人灭我全家,我不对等回敬,我就不是上官澄。”向来眉目朗朗的人眼里也闪过一缕阴戾,使得他面容有一瞬仿佛修罗在世。
静之冷笑道:“何止是对等回敬,上官澄,你相不相信,十年之内,我要拼尽一切让他们国破家亡,天上云变作脚下泥,从此万劫不复?”那般森冷的神色,现在那样一张脸上,偏执而又决绝的话语在很多年以后终于化作了梦魇。
上官澄只说了一个字,“信。”是的,他信,信静之。
“多谢,从今日开始起,我将要迎接的,是将要比万劫不复更残酷的形势。”静之说多谢时,上官澄看到,她的眼里是真的闪过了一缕得到了知人般的畅意。
这两人自说自话,完全将另外三人隔断在外的样子顿时就令云璧不满起来,“上官澄,她疯了,你也跟着疯了是不是?”
上官澄未及答话,静之已经抢先一步道:“哥哥,我没疯,上官澄也没疯,我只是想要守住一些早已失去的东西而已。”
“既然早已失去,那么最好适可而止,以免最后自己输得最惨!”云璧冷声道。
“如你所说,便不是我了!”静之道。是,是可以选择点到为止,把罪魁祸首处罚了就算可以了,可是,若是仅此而已,她还是她么?这样做法,未免太仁慈!
云璧顿时默然,是啊,若是仅此而已,他这个妹妹还是那个云静之么?他可以云淡风轻,如同闲云野鹤,而她,注定是翱翔于九空的鹰,注定了她的人生是浓墨重彩,是与众不同的,是他一生也无法企及也无法赞同的。
空中传来一声长笑,有桀骜的声音传来,“乖徒儿,商量什么大事呢。”
闻言,五人眼睛一亮,是西门景,当日惨案过后,这是西门景头次露面。西门景绕过门首,梨树下灰衣风尘仆仆。
几人即刻起身向前,“师父。”云家兄妹首先执礼。
“西门先生。”末后是上官姐弟和萧璨。
“前几日听说我那好徒儿重伤不治业已身亡,老头我特意来看看,怎么没死?”西门景一开口就笑骂道。
“李代桃僵,如何?”静之亦是笑道。
“好!但是,静之,你可有想过,云静之此人已死,你又要以何面目示众?”西门景神色间有难得一见的肃穆,想必也是颇为头痛。
“是啊,云姐姐,之后的打算且不说,只这眼前一关又将如何办?”萧璨点头赞同。
“能怎么办,顶着我的名字去呗。”云璧还是一副冷嘲热讽的口气。
“哦?那云璧你呢?”上官毓又问道。
“我?我自去江湖流荡,反正江湖不比朝廷,没那么人心险恶。”云璧不以为然。
“错,”西门景道,“如果静之顶替你的名字,那么你在江湖自然不能叫云璧。”
“那是为何?”云璧不解。
“你口口声声说朝堂人心险恶,怎么半点防范意识也没有,你想想,若是有心人探知你二人容貌一般,将置静之于何地。”说这话的却是上官澄。
“说得好。”西门景面上浮起一抹宽慰似的笑容。
于是,云璧为难了,既然不能叫云璧那叫什么呢?正在这时,静之开口道:“哥哥忘了,你名壁,我名慕,你字隐之,我字静之。”
上官毓笑道:“是了,这么多年不提,我竟然忘了,倘若不能叫云璧,便叫云隐之也是一样的。”
这么一说,倒是两全其美。可是云璧还是不甘心,向西门景道:“师父,您替徒儿劝劝她,好端端的女孩儿家,非要学男儿参加什么秋闺大考,这若是让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说呢。”
西门景暗自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云璧的肩,道:“徒儿,我问你,你拿什么拦着静之?”
一句话顿时又堵住了云璧,是啊,他拿什么拦着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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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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