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空空落落,满地缟素,因为丧事的缘故,几乎到处都只看得到白色,哪怕是衣物。落霞阁,一袭素衣的兄妹二人对坐在阁外的亭中,汉白玉桌上半盏凉茶,二人俱是沉默。地上遍地桃红,沾了泥,染了血,不复当时的落英缤纷般纯净。
“哥哥,我想入仕。”半晌之后,静之淡淡开口,手上玩弄着一把金丝楠木红杏落霞彩刻漆雕折扇,扇尾坠着的红玛瑙扇坠流苏在衣袖间隐隐约约,流光闪烁,闪花了云璧的眼。
云璧拧起眉,仔细打量着静之,试图看出点玩笑的意味,可是,怎么看,都是一派云淡风轻,却又极其认真。“你考虑清楚了?”奇特的是,他没反对,更为奇特的是,他连静之一介女子如何入仕都没问。
散漫的点了点头,静之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是是非非。”仿佛说的是别人,那模样,似乎有点悲凉。
“我说得不是这个,你明知道。”云璧紧盯着静之,颇为严肃,“一旦你打算以这种方式来报复西凉皇室,那就等于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会有办法的,”静之收起折扇,“就算没有,你也不必担心。”
“我不必担心?静之,你是当我是什么人?是不是在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哥哥,你行事就会方便很多?”云璧的声音染上了一缕薄怒,眉拧得愈发紧。
静之瞟了眼四周,道:“你看看现今这个家,我只觉得冷透了心,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眼眸里透出冰雪般的冰寒,举手投足之间更是令人顿觉冷淡。
云璧看着那双桃花般的眼,半晌,长叹一声,道:“是你的命,我拦不住,也没什么立场拦,你要去,便去吧。”
闻言,静之并未回话,只是重新展开手中的扇子,看着扇面上朱色漆雕红杏,轻轻坲过,那素色衣袖与红杏相间,格外触目惊心。
“只是,静之,你要记得,这条路,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也许在此之前,你要为此隐忍数十年按兵不动,你……可能承受?”云璧的神色很肃穆。
“有何不能,我知道,他们经营多年的势力是而今一无所有的我们远无法企及的,但是哥哥,我一无所有,所以,我一无所惧。”
静之唇边泛起一抹笑,笑得薄凉,漠然生寒。“他们既然做了,就得付出代价,他们生为皇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便要他们一无所有,生不如死,死不如生。”
言辞之间那股子阴戾突然就难以隐藏,云璧心里漫上不祥的感觉,而且越来越明显,他看向亭外碧色如洗的蓝天,透过枝桠,云烟深处,仿佛盛世繁华都围绕着一人,看不清容颜,那人似乎也与这等盛世相容,悠然自得,却不知怎的,总觉得那人身在繁华,却好似——与世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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