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高阁入云深,十里红杏停岸分。绯艳春华漫天飞,落霞別雁空留痕。
——云静之顺昌七年六月十三
这首诗刻在落霞阁大门前左侧一座亭子里的桌子上,字迹从容。一手行云流水般的行楷,每一字都刻出了一地风华,有着一股决绝,偏执。
此处绕阁近百株杏花红艳如霞,远望时,阁楼如同身在晚霞之中,故名“落霞阁”。
杏花纷纷扬扬落下,落在人身上,徒留满身清淡花香。花中行人一路风华,遍地残红。
云璧、云静之、上官毓、上官澄、萧璨几人错身于杏花之中,远远看去,颇有翻风华绝代的意味。
“那句诗是怎么说得来着,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云姐姐,我觉得说的就是你这里。”萧璨笑道。
鹅黄长裙的少女反身倒行,面向另外四人,如同一枝欲放未放的桃花,说不出的秾华天真。
“你若喜欢,和小姑姑说了,来我这住便是。”云静之答道。
“那可不成,且莫说姨娘许不许,只我都不许这事。”上官毓笑着插口道。
“为何?”萧璨急了。
云璧、静之亦有些奇怪的望向上官毓,上官毓却抿唇但笑不语,三人颇有些云里雾里。
忽而上官澄“扑哧”一声笑了,道:“你们都不用猜,我知道了。”
“哦?说来听听。”静之故作严肃道。
云璧及萧璨都饶有兴致的看向上官澄。
“依我看啊,八成是你这地方闹鬼!”上官澄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上官澄你找打是不是?!”静之毛了。
上官澄忙退后两步,作势道:“这可不敢。”
上官毓“扑哧”一声笑了,道:“什么不敢,回回见到静之,你总有无数个理由要和静之比一比。”
余下几人纷纷点头称是。
“那好,毓姐姐,你评评理,我何尝说我恼过他,这样的事又不是一次两次,我要恼,早该恼了,可是姐姐,今日他这话未免也太过分了些,闹鬼是可以平白挂在嘴边开玩笑的?”静之微微拧着眉道。
“落霞阁不闹什么别的鬼,只闹你这个鬼!”上官澄赶紧又火上浇油了一把。
萧璨笑得岔了气,指着上官澄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道:“澄哥哥,莫怪我多嘴,这可当真是你的不是了。云姐姐好端端的,哪里惹到你了,你这样毒舌。就算云姐姐这会儿动手伤了你,这个理无论讲到谁的面前,都是你的错。”
云璧这会儿也终于开口了:“嗯,璨儿说的是,上官澄,今天可莫要说我护着自个妹妹了,既然是你不是,还不快赔礼。”
“澄儿,道歉。”上官毓也沉下脸来了。
上官澄不服,道:“造什么孽,怎么你们都只说我一个,寻常也没见你们这么一边倒啊。”
“你还知道我们平时也不曾一边倒,我问你,今日是什么日子?”上官毓作势问道。
上官澄丝毫不知上官毓想说什么,接口便道:“今日是云家兄妹的……”话尚未说完,他也算是聪明,言辞转换间便知晓究竟错在哪了。想来,不觉有愧,无论怎样,今日是静之生辰,他本就不该在今日得罪她。说来说去都能只是他的错,更加不用说本来就是他的错了。
“稀奇,澄哥哥,你该庆幸,今日云姐姐还没恼得要动手。”萧璨笑道。
话音未了,久不见说话的静之忽然以极快的手法折断一枝杏花,反身凌空甩手掷出。上官澄当即色变,他不是瞎子,那枝杏花掷出的方向正是他所在的西南方位。更何况,那么快的手法,杏花带出的尖锐杀意,席卷了半空。
然而上官澄却忽而一笑,侧身同时折下一枝杏花,反手掷出,与静之如出一辙的手法以及……方位。
如同鬼魅一般,一枚青色梅花镖与两枝杏花相碰,杏花固然弱了些许,然而同时两枝,灌注的内力是以防御的形式,无论如何都要比偷袭的那一方强。
杏花震裂,梅花镖落地,有苍老却顽劣的笑声传来:“这才像是我西门景的徒弟!”
来人是云家兄妹的师傅,昔年江湖第一剑客——西门景。
“可惜,他们两个还是我的儿女。”冷冷的声音里有着藏不住的怒火,不出意外的话,八成是云廷。云廷跟西门景不对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至少眼前这几个晚辈是都知道的。因而一见云廷,五人便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也不肯开口了,纷纷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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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了……收藏啊,年很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