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点头，随意浅笑，便往青掖宫而去。经过长巷，却见小璃正从那头而来。
“小璃！”连音看到了她，忙跑了上去，“你昨晚去哪儿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小璃走到我前面，“小姐。”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回去再说。”
回到小屋，我先把小乐子给打发走，小璃喝了一口水，便在我身边坐下。“小姐，我刚去尚服局找你们，找不到。”
连音气呼呼的道：“我被人抓去戏弄，小姐来救我。”
“你得罪了谁？”
我摇摇手，“先别说这个了。小璃，心儿到底是什么人？”
“小姐，我们多虑了，那个心儿，就是个普通的宫女。”
我没有答话，心下的疑惑却更多。
“普通宫女，怎么会呢？”连音托起腮帮子，“难道真的是她人好吗？为什么我觉得她像是故意亲近小姐……小姐，你说呢？”
我摇摇头，“好了，我们去尚服局吧。丽妃娘娘要的玩偶，还剩几个。”
“嗯。”她们一同点头。
*
“穆女史，你可来了。”刚进尚服局的大门，坐在办事处的程尚服就迎了出来。
我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
她没有答话，反而上上下下的将我看了个遍，“穆女史，头还痛么？”
我伸手碰了碰脑袋，虽然还缠着纱布，但是痛楚没那么明显了。我摇摇头，“不痛。”
“那、那你的膝盖、你的手指呢？”
我皱眉，“程尚服有什么话，直说便可。”
她憨厚的笑开，“要是穆女史伤势好转的话，就将这些纱布给拆了吧。”
“什么？”我瞪大眼睛，才不干咧，这么快就想我做事，爷爷清静日子还没享受几天呢！我忙摇头，“拆了会痛的，而且我怕伤口感染。”
“可、可是……”
我眨眨眼睛，“程尚服，是不是缺人手？如果缺人手，我帮你去长巷找些过来，薪水我付。”
“不、不是这个。”
“那是？”
“刚刚内廷上面下令，说今晚中秋盛宴，六局里面，五品以上的女官都要去报道。”
我们这些宫女去宴会除了傻站着，或者打杂什么的，还能做些什么。我看向小璃，她立马意会，上前一步，“程尚服，昨天太医给穆女史刚换过纱布，说要等三天以后才能拆。”
“小璃！”我嗔怒，“要你多嘴。这中秋盛会，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来，这般大场面，我怎能错过。”
“可是女史，你的伤势……”
“拆了就拆了吧，最多就是留下个深点的疤。”
“但……”
“那就算了吧。”程尚服怜惜的看了我一眼，“穆女史，你这般样子，还是不去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宫中每年盛宴都有好几个，我们不差今晚的。”说完看向小璃，“带穆女史进去坐坐。”
我则回头和小璃相视一笑。
给自己泡了杯花茶，然后在软椅上躺下，一边瞅着小璃和连音做着玩偶，一边优哉游哉的哼着小调。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小姐，你这哼的是什么歌啊。”连音探过头来问我。
我笑道：“中秋了嘛，想家了。”
听我这么一说，她的神情突然黯淡了下去，眼眶里开始蓄水，就怕一个眨眼，又能掉下一串。
“连音，你怎么了？”我不解的看向她。
她揉揉鼻子，“每年中秋，老爷都会给府里的下人派发好多月饼。还会在市集那边，叫上好几个戏班演戏……”
我无奈伸出手拍拍她的后背，这傻丫头重情义，想穆家了吧。
“现在老爷一个人在家里，一定好伤心，大小姐嫁了出去，二小姐又……”说到这里，她已止不住哽咽，抱着我大哭了起来。
“别哭了，三年以后，我们再去看他嘛。”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重复这句话。这要是给别人看到，还不笑死，我这个“亲生女儿”都不难受，倒让她哭成泪人儿了。
亲生女儿……对了！我蓦地想起，穆依蝶不是嫁给了成王么，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吧！今天晚上，她会不会来？
那日清晨，我和连音从言熙的府里逃出。在大街上的时候，那两个男人曾提及过成王，说他的境况并不如意，却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小姐，你怎么了？”连音见我出神，伸手在我眼前晃悠。
我摇摇头，弯唇浅笑，“没事。”
看来今晚的中秋盛宴，我是一定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