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说错了?吃这么多就跟猪一样!”
“还有啊,你看看她那神气的样子,有点功夫就了不起哇!”
“再看到她,我打死她!”
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连音都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激动的时候还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其实在外面就是这样,有功夫的人就跟有钱人一样,都是底气十足的。连音从未见过世面,这份纯真,让我很是喜欢。
“公子,我们去哪?”她终于觉得累了,亦或是发现我一直没搭理她有点无趣,总算静了下来。
“武器店。”我需要一把尖锐的匕首。
她没再多问什么,紧紧的跟在了我的身后。
话刚说完,我便听见了金属器具敲砸的声音,铿锵有力,清脆悦耳。从左边那个拐角处传来。
“两位公子有什么吩咐?”一进店门,眼尖的掌事便迎了上来。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武器店前台明亮素净,呈满了各式武器,刀剑弓弩。而刚才那敲打的声音则是左侧那个别厅里发出的,应该是专门设来,用作对武器稍作修改的办公室。掌事则是一个穿戴整洁的中年男子,笑得温和,大方有礼,与我想象中赤着胳膊,袒胸露乳的匠工完全不同。
我走到那些武器前粗略看了一眼,抬起头说道:“我要一把匕首。”
“公子要什么样的?”
“轻巧,尖锐,随身携带却又不累赘。”
他点了点头,细细挑了一把递了过来,“公子,你看看这把如何?”
我接了过来,小是够小了,看上去还算锐利,但是这个重量让我有点不喜欢。虽然不重,可是带在身上难免会碍手碍脚。
我摇了摇头,他转身又捡起另一把给我。“这把是小店最锋利的一把了,重量也很轻。”
我放在手里掂了掂重量,是很轻巧,可是说不出为什么,还是不满意,想来是那刀把上的花纹有点浓重压抑。
“老板,还有别的么?”
我是一位挑剔的客人,但是这个老板也不嫌麻烦,一一的把他的宝贝都给呈了上来,每呈一次,都要重复同样的几句话。“这是小店最锋利的一把。”“这是小店最轻的一把。”我都听腻了,他却还不嫌烦。
“唉,公子,你到底要什么样的匕首?”
“轻巧,尖锐,不累赘。”我也有点不耐烦了,还是礼貌的对他笑道,“另外,外观美一点。”
这时,从那个“办公室”里走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王师傅,洛公子叫您进去一下。”
“好好好!”掌事连连点头,然后回头对我说道,“公子您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我和连音在椅子上坐下,那小男孩还特地给我们端上了一壶茶。只是买一把匕首而已,却端茶送水,是这武器店太热情待客,还是藏着古怪?想到后者,我就不敢喝那水了,连音也机灵,见我提到嘴边放下,她也不敢喝了。
我们坐了片刻,那掌事从里面走了出来。神色古怪,见到我的样子,多了几分……尊重?
我忙站起,“老板……”
“不、不瞒你说,我们这店里还有一把宝贝……”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这才注意,他竟有轻微的颤抖。
“那快拿出来啊!”连音忙道。
“连音!”我小声责怪她,然后对掌事摇头,“其实我们不需要宝贝,只是在找称心的罢了。”
他迟疑许久,慢慢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那,公子看、看看这、这把如何。”
我眉心微皱,接了过来,眼睛不由得一亮。这匕首……小巧轻便,但锋利无比,状如龙纹,光似流星,刀柄上镶嵌着七颗颜色各异的珠宝。
“此匕首长一尺一寸,饰以文玉,表以通犀。以天降之石锻造长达二十年之久……”掌事垂首说道,那微颤的身子不无激动,深吸了一口气,他继续慢慢说道,“所以……”
“嗯?”我抬起头,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说啊!”连音在一边催他。
“所以……所以,公子你满意么?!”
我将这把匕首翻来覆去的来回看,爱不释手。但是闻言,我只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不舍,还是还给了他。
连音不解的看着我,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姐……”
“公子还是不满意么?”那掌事登时目瞪口呆。
“怎么会?”我笑道,然后起身随手捡了一把之前被我淘汰掉的匕首,“老板,要这把吧。”
那匕首我太喜欢了,可是,仅那刀柄上的一颗宝石,我便知道价值连城。那七色宝石的颜色并不是后天淬上,而是纯天然的。想到这里,我就望而却步了。
“等等!”那掌事奇怪的止住了我,把匕首的外鞘给套上,硬是塞到了我手里,“这、这是送给公子的……”
“送我?!”我顿时傻了眼,和连音面面相觑。
他点了点头,又擦了一把汗,那眼珠子小心翼翼的飘向我身后,随即笑道:“公子你就收下吧!我们有缘,就当我赠于你。”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这么珍贵的东西说转手就转手,谁知道藏着什么阴谋诡计,还是不要贪心的好。我收敛起神色,“好吧,我们就先到别处看看,连音,我们走。”
“稍、稍等!”他一把拉扯住我,“公子,此乃宝刀,你为何不肯收?若是怕我居心不良,你可向街坊们探听我的为人,请你务必收下此刀……”说着,他双手将匕首递到了我面前。
那匕首的刀鞘,在阳光下,更熠熠生辉,光彩炫目。
其实我很贪心的。但,我更胆小。更何况,这是不义之财,我没有理由要。
我笑了笑,“真的不用了,谢谢老板。”随即,带着连音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