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一改往昔的冷酷和清高,恭恭敬敬的俯身施礼道。
“烟儿何必行此大礼,我也正准备去找你呢,走,我们进去说”龙绍瑾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双手扶起柳如烟。
柳如烟顺势起身,看向龙绍瑾的目光有着些许的温柔。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位于别院的书房。
“烟儿,这些年,多亏了你的帮忙,我才有今天,他日我若荣登大宝,定不负你。”龙绍瑾握着柳如烟的手说。
而柳如烟有些难过的摇了摇头接口道:“相爷,你这又是何必呢,如今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再去冒这么大的风险,我怕……”讲到这里,她有些担心的望着龙绍瑾,而龙绍瑾也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才抬起来吐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烟儿,你以为我现在的位置能让我高枕无忧吗?那些明着归顺我的人,暗地里谁知道再打什么主意?当今的皇上,难道不会有卸磨杀驴的一天吗?还有九皇叔,他是那么容易打败的吗?他不只过世韬光养晦,掩人耳目罢了,有朝一日,他会重新站起来,比我们任何人都强大。不是我先发制人,而是我别无选择。我十五岁入仕,二十岁拜相,原本只想为国效力,为民请命,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背离了我的初衷,尤其是参与了二十年前的那场宫廷政变起,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往前冲,或许会有一条活路,后退,只会粉身碎骨。烟儿,你能体会我的痛苦吗?”
“相爷,我懂,我全懂,烟儿的命是相爷救的,烟儿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也再所不惜。”说着柳如烟就跪了下来,而龙绍瑾则急忙将其搀起。
柳如烟稍微平静了心绪,十分严肃的说道:“相爷,我担心那枚棋子会出问题!”
“什么情况?说来听听。”龙绍瑾也稍显惊讶,那个慕容柔雪是自己从一年前就开始决定的人选,怎么会出差错呢?
柳如烟接着说道:“她在服用我失魂散的一个月内,倒也很容易很控制,可是在她清醒的时候,我发现她和你提供的情报判若两人,我担心她是不是被人调了包。所以还请相爷亲自确认下。”
听柳如烟这么一说,龙绍瑾也不敢大意,急忙说:“好,你马上把她带过来,我倒要看看那个胆小如鼠的女人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是,相爷,烟儿这就去办。”说着便行了个辞退礼。
“去吧,我在这等着”而龙绍瑾则在书桌后坐定,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而此时的柔雪,则正舒服的半躺在一个大木桶里,悠然自得的泡着温水澡。水面上撒满了娇艳的玫瑰花瓣,缕缕花香沁人心脾,闭目养神,享受着这短暂的美好。人生何其短暂,下一秒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那就好好珍惜当下拥有的东西,又何尝不可呢?就让姐先做一会儿鸵鸟吧。
本来红花和碧叶是要伺候她沐浴的,可是她不太习惯陌生的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更何况,她又不需要别人伺候,所以只是差二人在门外等待。她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身上的疲劳也消除大半。
起身擦拭身体,才发现自己的身材居然是这么好,堪比日本的某位AV女明星。想到这里,她居然不自觉的脸红心跳,匆匆忙忙的擦干身子,拿起红花送过来的衣服,一件件穿了起来。突然觉得这个时代的衣服很漂亮,可是好繁琐哦,做的人很废功夫,穿的人也耗时间啊。
刚刚穿好衣服,还未来得及擦干头发,红花和碧叶二人则推门进来了。柔雪大吃一惊道:“你们进来为什么连门都不敲啊?怎么这么没礼貌”当然后面那句话,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可还是被二人听了去。
红花冷笑一声说:“什么礼貌不礼貌的,我只知道柳妈差人来报,要你速速前去见她。”
柔雪也淡然一笑:“我为什么要听她的?”
红花则上前一步,右手扣住了她的咽喉,威胁道:“你真的以为你是主子吗?你的命已经在我们手里,想让你三更死,你还真活不过五更。”
柔雪没想到,红花居然这么狠,她突然间想起一个月前柳妈好像给她说起过“傀儡主子”的事情,难道自己从现在起就要做个傀儡的主子吗?不管怎样,活命要紧。好女不吃眼前亏,于是她急忙求饶道:“美女手下留情,我这就去便是。”
红花才把手松开,说了句:“算你识时务,以后乖着点。”柔雪则急促的喘着气,来缓解刚才的缺氧。
“别任性了,红花”碧叶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来一条干毛巾似的东西,帮柔雪擦干头发。而柔雪也乖乖的任她摆弄,是的,她怎么能给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呢?这可是个未知的古代,平民的性命如草芥,自己的死和一只蚂蚁的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说也奇怪,也不知道红花用的是什么东西,不多时头发已经全干了,比现在的吹风机效率都高。看来古代也有古代的高科技啊。红花和碧叶二人也快速的为她梳头,盘发,那么复杂的发型柔雪看到就头晕,而在红花和碧叶的手里,三五分钟就搞定了。
柔雪紧跟着红花和碧叶沿着一条幽深的巷子走着,除了脚步声,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她不禁猜想,莫不是要见一个比柳妈还重要的人物?要不然,怎么会在这幕隐蔽的地方。想着想着就到了巷口,抬头居然看见了依旧面无表情的柳妈。
“柳妈”红花和碧叶又是异口同声的喊道,可柔雪却像电线杆子一样杵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柳妈不行礼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而柳妈则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简单的说了句:“你们两个在此候着,你跟我走。”说着便径自转身离开了。
柔雪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红花和碧叶则面面相觑,她们跟着柳妈已经几年了,自然从柳妈的语气了听出了一些异样。其实柔雪并不知道,丞相府的别院属于禁地,丞相府内没有几个人能得了的。她这一旦踏入,就注定要成为龙绍瑾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这也为日后她的磨难卖下了伏笔。
书房内,龙绍瑾望着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的女儿还要美上三分的女子,不禁怀疑,这真的是一年前自己在城郊僻野救起的那个女子吗?她那清澈的眼神,望向自己时的不卑不亢,怎么看都不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慕容柔雪。于是问道:“雪儿,见到我为何不行礼?”
“我不会”,这三个字脱口而出,她说的是那样的理直气壮,连龙绍瑾和柳如烟大感意外。
“罢了,雪儿,你还记得一年前,我从恶霸手里将你救起的时候,你给我说过的话吗?”
柔雪一惊,继而笑道:“是吗?可是我失忆了,对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什么?你失忆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龙绍瑾震惊的问道,在场的柳如烟也颇感意外。
“一个多月前,我父亲死后”,柔雪不假思索的答道。
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另有其人?龙绍瑾在书房内踱来踱去,这步棋要不要走?该怎么走?龙绍瑾毕竟是龙绍瑾,不一会儿便打定主意,哈哈大笑说:“雪儿,你是不想履行当初的诺言而假装失忆吗?如果是这样,大可不必,我自行取消诺言便是,还你自由身”。
柔雪望着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个月的遭遇,明显是有预谋的,他会这样轻易放过自己吗?想着刚才红花对自己的所做所为,她断定这个丞相肯定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如果自己不去履行当初的承诺,或许走不出这个门她就会一命归西。
她假装沉思良久,抬头微微一笑说:“相爷,您说哪里去了,虽然我失忆了,可是失忆前的承诺理当有我去完成,斗胆问一句,我的承诺是什么?”
龙绍瑾看着这个沉着稳重的慕容柔雪,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还是说道:“是做我的义女,改名龙柔雪,代替我的女儿龙柔雪嫁给九皇叔月无殇。”
“什么?让我嫁人?还嫁给九皇叔?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柔雪一连串的发问让龙绍瑾和柳如烟都确认了一个事实:“慕容柔雪的确失忆了。”
龙绍瑾暗喜,看来这个意外未尝是件坏事,最高的伪装境界莫过于浑然天成。她这枚棋子,本来就是要两年后才启用的,现在顺其自然,将是最高明的抉择。这个如脱胎换骨般的女子,混进九王府,定会将那潭水搅的更浑。想到这,和柳如烟相视一笑,二人会意,他和柳如烟之间的默契可见一斑。
他走上前来,拍了拍慕容柔雪的肩膀上一字一顿的说:“是的,让你嫁人,做九皇叔的正妃”柔雪已经明显的感受到肩膀所承受的力度。她终于明白原来自己的命真的由不得自己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现在对她来说,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她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一年前,我已经承诺做你的义女,替你的女儿嫁人,可一个多月前,为什么让我成为奴婢,还要遭受那样的不堪的待遇?”
龙绍瑾诡异的一笑,虽然转瞬即逝,还是落在了柔雪的视线里,龙绍瑾并没有多解释,只是说:“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好了,你们下去吧。”“是,相爷”柳如烟恭敬的退了出来,柔雪也默不作声跟了出来,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龙绍瑾并不在意柔雪的失礼,而是再思索一个新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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