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你在天儿耳后刺血,这又是为了什么?”
“王爷因为闭气出现了嘴、眼紧闭,血色苍白等面部痉挛症状,而人耳后的翳风穴却可以刺激这些症状的隐退和消失,所以奴婢才斗胆给王爷刺穴放血。”默心耐心地向德妃解释着,“但是奴婢不敢保证王爷的身体能彻底的康复起来。”
“为什么?”德妃紧张地一把抓住了默心的肩膀。
“王爷左脚上的足三里和冲阳两穴长年封闭,导致周身血脉流通不畅,如果想要王爷的身体彻底康复,就必须想尽办法替王爷打通脚上的这两个穴位,保证血脉的正常流通,才能让王爷不致于再因为内火上升而使其出现闭气之象。”
“这十年来,哀家遍寻天下名医,均没有让天儿的左脚有丝毫的起色。”德妃泄气地松了紧抓着默心的双手,“难道,他这一辈子都要因为这条腿而备受折磨吗?”
默心轻轻地低了头,“娘娘,不知王爷的腿是怎么受的伤?”
“都是那个小东西害的!”德妃娘娘不自觉地将双手紧攥成拳,脸色也在瞬时变得铁青,“当年,天儿若不是为了要救她,何至于把自己弄到如此地步。”
默心静静地看着德妃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心里却在奇怪于,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让德妃不顾身份地在一下侍候奴婢面前流露出如此愤恨的表情?转而,她又扭头看看躺在床上的赵啸天,依然紧闭的眼眉。
“如果,我想让你完全恢复,就必须想尽办法去寻找当年发生在你身边的所谓真相。”默心看着赵啸天的双眼透着迷茫,心里暗想着,“但愿,我还会有办法挽救。”
“默心,你是不是有办法?”德妃忽而又想到了什么,象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又一次抓住了默心的双臂,“如果有办法,你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天儿的腿冶好。”
“倘若你能把天儿的腿冶好,你想要什么哀家都可以答应你!”德妃郑重地向默心许诺着,“只要是哀家能办到的。”
“不,娘娘言重了。”默心婉言拒绝着,“奴婢的医理之道还不足以向娘娘保证能将王爷的腿伤医好。”
“那要怎样才可以?”德妃看到一丝曙光的双眼瞬时又变得黯然,“哀家不求什么,只求能让天儿的腿恢复原样就可以了,难道连这样的要求也如此难以实现吗?”
这就是母亲。
孩子是她的天,她的一切,不管孩子是否出息,只要健康就好。
多么简单而纯真的要求与愿望,可在某些时候哪怕再简单的要求也会变成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或许,此时此刻的德妃就算是一个吧。
“娘娘别急,请容奴婢想想办法。”默心既是无可奈何,却也是心生感动,对于一个从小就失去双亲、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来说,母爱,是一件多么奢望的事情啊。
有人穷尽一生都得不到丝毫,而有人却也近在眼前又不珍惜的,世事的阴差阳错,向来都是如此,捉弄于无形之中,又从不用为此而付出任何代价。
“好,只要你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哀家。”德妃终于渐渐平和下来的脸色,“哀家必定会竭尽全力来保证你得到你需要的东西。”
“是,奴婢明白。”
“那哀家可就把天儿托付给你了。”德妃好象已经十分信任默心了,“而且,哀家也相信你会全力保证天儿能安全的健康起来,对吗?”
“奴婢不敢让娘娘失望。”
目送着德妃渐行渐远的背影,再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的赵啸天,默心已是进退维谷般的为难。一来是想着为了他、为了德妃的这份母爱,她就想替赵啸天治腿疾,可却苦于无药可医;二来是她到这宫里来的目的并不在于其他,而她也深知宫闱里诸多的忌讳或是阴冷,或许一个不慎,她就会成为杀鸡给猴看里的那只“鸡”。
然而,事实已是如此,她也似乎没有第二条路能容她选择。既已如此,那与其完美无瑕地什么也不做,倒不如瑕不掩瑜地做些什么,或许,还有海阔天空的一天也不一定呢。
主意既定,默心也就感觉再没有多想的必要。在很多时候,想得越多,反而越会让人束手束脚、畏前怕后的,自然也就做不好事情了。
“谢谢你今天救了王爷。”身后,灵儿清脆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歉疚,“我……错怪默心姑娘了。”
“灵儿姑娘言重。”默心回首,浅笑着,“即便是默心不出手相助,相信御医们也定不会让王爷一直这样昏迷不醒的。”
“或许,他们还真不如你呢?”灵儿尴尬万分的笑容,“就象德妃娘娘说得那样。”
“那是德妃娘娘高看默心了。”默心渐渐消失的笑容,“灵儿姑娘你也早些休息吧,王爷这里,今晚就让默心来侍候吧。”
“不,灵儿要陪着你一起。”灵儿有些固执的,“灵儿想看到王爷安然醒过来。”
看着灵儿认真的表情,默心不再说什么,只是,房间里的空气却有些沉闷,让人感到深深地不自在。
“默心姑娘,你医术这么好,是谁教的?”灵儿似乎想打破这种可以让人窒息的沉闷,也似乎是想缓和与默心之间的尴尬气氛,“一定学了很长时间吧?”
“十一年了,整整十一年了。”默心的声音有些遥远而迷茫,“学了十一年,也用了十一年。”
“十一年?”灵儿被这个数字所震住,“怪不得默心姑娘的医术这么好,原来学了这么长时间啊。”
“灵儿姑娘,你还是回房去休息吧。”默心遥远的声音忽而飘至,“你这样守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的,如果有王爷醒来的消息,默心会让人第一时间通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