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没用!”高大、威猛的黑衣人正对着眼前一人身形较小的同为蒙面黑衣人,大声而严厉的喝斥着,“你昨晚的行动不但没有行刺成功,而且也已经打草惊蛇,以后要想再行刺于他,岂非是难上加难?”
“白长老,您请息怒。”身形较小的黑衣人,低垂了头颅,“昨晚都是默心太过于大意轻敌,才会造成这种局面,但我可以保证,下次一定成功。”
“我当然知道凭你凌默心在江湖的威名,杀他一个赵璟也许易如反掌。”高大、威猛的黑衣人白长老有些无奈的叹息声,“可是如今,我们面对的却不仅只是他赵璟一个人,而是他身后的整个支撑和势力,这些决不是仅凭你或是仅凭我,甚至是我们的组织都不能做到的,倘若无法借助更强大的力量,我们这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
凌默心裸露在黑色蒙面巾外的双眼深含欠疚之色。
“从今晚开始,你今后的所有行动都必须通报于我。”白长老迅然转身,“绝不可再出现擅自行动之情况。”
“是,默心定会谨遵白长老之令。”凌默心微微躬身,单膝跪地,向被他称为白长老的高大黑衣人行礼,“默心向白长老保证,下次行动绝不会再有任何意外。”
“好,从明天开始,我们实行第二套计策,我绝不允许再出现任何意外,我们也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白长老的双眼望向遥挂空中的那轮明月,“如果再有意外,我们就将永再无机会。”
“是,默心明白。”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白长老露出关怀之色,“是否需要我帮忙……”
“谢白长老关心,夺魄冰针已被我逼出体外,只是恢复,默心还需要一段时日。”
“那你自己一切都要小心,切不可露出太多破绽。”
“是,默心一定会小心的,请白长老放心。”
凌默心和白长老均是面色凝重的迅速分散,远远离去,只留下身后长长的月影。
还是春天。
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浓春;白雪已融尽,地上一片绿。
春天的太阳早早升起,就象春天里的人们习惯早起一样。
可相国府里的所有人,今天却是不得不起得更早,除了她凌默心。
“默心,你怎么还在睡懒觉啊?”香翠轻轻推着默心尚在沉沉睡梦中的身体,“今天是相爷五十寿诞,小姐也让你一起过去帮忙呢。”
“哦。”默心怔了怔,“今天是老爷寿辰啊?”
“今晚宫里也有很多人要来呢。”香翠有些凝重的表情,“我们可要小心侍候,别出差错啊。”
“默心知道了。”
未到黄昏,已近黄昏。
日色虽已西沉,但碎石路上仍然是热烘烘的,摸着烫手。
这样有些炎热的日子,在春天,江北的春天,却是少见。也或者,只是因为今天日子的热闹吧?
一个身影,静静站在默心专心做事的身后,发觉异常的默心,在蓦然转身的瞬间,看到了一个苍白的身影,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
默心骇然于赵啸天突然出现的身影,以及与他四目相对时,身体还在隐隐闪现的痛。
他诧异于眼前之人那种莫名的似曾相识感,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你是谁?”他冷冷地问,诧异的眼神却是深邃如夜空。
“我?”默心牵动嘴角,却还是没有一丝表情,“我是谁,有关系吗?”
看到他默然而视的眼神,默心不知道是该为自己高兴,还是悲伤?
“你是相国府的丫环吗?”默心的冷漠似乎引起了他的兴趣,他竟然他微微弯了眼眉,挂上一丝耐人琢磨的笑意,“为什么我以前都没见过你?”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问?”
“只是想知道,你是谁?”
“那你又是谁?”默心依然面无表情。
即便是心里清楚,又能如何?
“一定要我先说,你才肯告诉我你是谁吗?”
“区区一介丫环,不敢。”默心顿时敛了眼眉。
空气变得凝重,他们似乎谁都不想先告诉对方,自己是谁。
“默心,默心。”香翠的呼唤之声越来越近,“福康王……王爷,您怎……么也在?”
“她叫默心?”他伸手指了指默心,问香翠。
“回禀王爷,她叫凌默心,是一年前来到相府,和奴婢一起侍候小姐的。”香翠倒是回答得干脆利落。
“奴婢不知福康王爷驾到,多有得罪。”默心微一躬身向他行礼。
“凌默心?”他渐渐冰冷的眼神,连眼眉边那一丝笑容都已消失,“不错的名字。”
“默心承王爷夸奖,愧受了。”
“一年多没来相国府了,难怪会觉得面生呢。”他浅笑着摇了摇头。
默心却是一缕不能言表的苦笑,划过心头。
暮色终于完全消失,华灯初上的夜晚,相国府却是亮如白昼,在一片灯火的照耀下,整个相国府顿时沉入在喧嚣的海洋中,热闹和祥和。
“德妃娘娘驾到!”
“老臣率相国府全体家眷,恭迎娘娘圣驾,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相爷杨申跪地恭迎。
“相爷,请起。”德妃笑盈盈地摆手示意,“今日是相爷五十寿诞,皇上和姐姐又有要事脱不开身,哀家就代表皇上和姐姐来给相爷贺寿了。”
“老臣谢过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天儿,把哀家特意带来的东西交给相爷吧。”德妃转眼看了看赵啸天,“也略表哀家的一点小小心意。”
赵啸天手捧一大红色锦盒走到杨申身前,双手递上。
“老臣谢过德妃娘娘厚意,感激涕零。”杨申双膝跪地,恭敬的双手接过,“恭请娘娘、王爷入席。”
赵啸天抬腿举步间,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看站在杨申身后不远处的凌默心,深敛的眉眼间那抹木然的表情。
有人在注意自己吗?默心本能的警觉间,抬头查视,却对上了他临进门前的那道眼神,探究而冰冷无情的。
夜,静悄悄地深入;宴席也因德妃娘娘、太子赵璟和福康王爷赵啸天的到来而准时开席。
推杯换盏间,席间少不了的却是各种侍候下人们的忙碌身影,默心和香翠因为是相府小姐杨柳依的贴身侍婢,算是见得世面之人而被安排负责三位宫中贵客的侍候工作。
香翠感到万分荣幸,而默心却有些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