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黑的比较早,莫氏老宅内,佣人们早早开始忙碌着,今天有些特殊,很早便开始准备晚餐。
书房内莫耀宗俯首在桌案,整理着公司的文件,低头一副严谨认真的表情。年过已经50了,莫耀宗风采依旧,一身浅灰色家居服,丝毫不影响他沉稳儒智的气质。
而桌子的旁边站着一人,与莫耀宗的模样很相似,却没有他的精明和干练,透着一股温和,那人就是莫向南。
莫向南一身正装打扮,黑色的西服趁着他修长笔直的身材,帅气迷人的面孔此时有些紧绷拘谨,无声的站在一旁等候着。
时间静静的流逝,不知何时感到有些疲惫了,莫耀宗才放下手中的钢笔,抬头活动下颈部,伸展下胳膊,打眼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六点了。
“向南,你考虑的如何?”莫耀宗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一口,继而问道。
“爸,我觉得自己还年轻,学识尚且浅薄,不适合接受现在的职务,在等几年吧”莫向南一边观察着父亲的脸色,一边商量的说着。
“等几年,等到什么时候?”莫耀宗语气严肃,显然儿子的回答他不满意。
“爸,我刚毕业,经验还不是很足,我想自己应该锻炼几年,我……”莫向南试探的说着。
莫耀宗直接打断他继续的话语,“这些你都不用考虑,你只管接手就好,我会在一旁协助你几年,到你彻底可以独当一面为止,公司里我已经安排好那些股东,他们也会从旁辅助你,你只要用心好好做就可以”莫耀宗已经打理好一切,给儿子的后路也铺好。
“爸,我、我不想现在接手莫氏”父亲的独断,他接受不下,终究说出心中的想法。
莫耀宗似乎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说着:“手续资料已经安排好,下周开始你就去上班吧,接受董事长的职务,你身边的助理和秘书已经给你安排好人选,都是非常优秀的年轻人”。
“爸,我不想接手莫氏”莫向南声音抬高,语气坚定认真的强调着。
莫耀宗看眼儿子,眸子里闪过失望和无奈,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继续:“向南,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莫氏必须你接手”。
莫向南张嘴还想反驳,为自己争取几句,父亲直接按下桌边的按钮,很快管家进屋,自己无奈的只有走出房间。
管家万鹏,年纪与莫耀宗相仿,从年轻就跟着莫耀宗一直到现在,人长的一张国字脸,一看就是忠诚老实之人,恭敬的站在一边询问:“老爷,何事?”
“万鹏啊,最近夫人有什么动静吗?”莫耀宗语气卸掉严肃,很是随和。
“最近没有什么动静,夫人偶尔会和初家小姐见面,但次数不是很多,大多都是在商场购物,或者一起去美容院”万管家如实的汇报这段时间的观察。
“嗯,那初家丫头最近与二少爷接触频繁吗?”
“这个还那样吧,老爷你也知道二少爷的脾气,从小就不大喜欢初家小姐,两人还如从前那般吧”
“嗯,知道了,你继续留意夫人的一举一动就行”莫耀宗有些累,仰靠在大班椅上,摇摇手示意万管家离开。
万鹏犹豫再三,没有离去,“老爷,其实二少爷比大少爷强很多,你应该仔细考虑一下,毕竟莫氏这么大家业有今天不容易啊”他年轻就追随着莫耀宗,自然清楚莫耀宗为何要将家业传给大少爷,莫耀宗从来都是理性的,唯独这件事情做的很感性。万鹏是看着两个少爷长大的,自然非请清楚莫向南不适合接手莫氏庞大的企业。
莫耀宗怎不清楚两个儿子的情况,向北很像自己,独断有魄力,他知道如果将莫氏留给向北,只会更加强大辉煌,很多方面他很欣赏自己的二儿子,甚至许多方面自己都不如二儿子。只可惜啊,只可惜向北有那样一个母亲,因此,他说什么也不会将家业让向北继承的,他不可能让自己奋斗一生的成果,最后让那个女人得逞。
外面,天色早已漆黑,硕大的庭院里明亮耀眼,仿佛如白昼般,灯光洒满每个角落。
此时,已经是晚间七点钟,豪华典雅的餐厅内,主客已到齐,都聚在一起准备用餐。
莫向南回家父亲就让他换上正装,尽管有些不明白,他还是听话的按照父亲的指示换好衣服,而现在坐在餐厅里,他才明白父亲的意思,不免有些无奈加头疼。
驼色的长型餐桌,围坐着几人。
主人的位置自然是莫耀宗、黎琴和莫向南,而客人的位置是初卫国老爷子,和孙女初柔。
礼貌客气的寒暄几句,大家也动筷子开始用餐,莫家与初家也算是至交了,经常的往来两家人也很是熟悉,此时,坐在一起丝毫不拘谨,气氛温馨愉悦。
用餐途中初卫国老爷子一直和莫耀宗聊着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初柔则淑女的乖乖低头吃饭,莫向南坐如针毡只想快点结束这顿晚餐,他知道父亲一会肯定有事情宣布,既想逃走又无可奈何。
黎琴算是女主人,热情周到的招待初家老爷子,仪态得体大方,脸上始终挂着不变的笑容,即使笑容很假让人看着也很舒心,毕竟谁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笑脸迎人呢。
寒暄和浅聊终究结束了,也意味着开始今晚这顿饭的主题。
莫耀宗放下碗筷,冲初卫国点点头,扬起一贯低沉磁性的嗓音:“今天约老爷子来家里,是有事情要对你们宣布”他停顿一下,看眼莫向南和初柔,继续道:“我和老爷子很早就有过约定,将来两家的孩子年龄合适了,就准备联姻。现在也是时候了,向南如今也毕业了,初柔也已成人,我和老爷子决定最近就让你们订婚”。
“啪”响脆的声音出现在餐厅内,初柔手里的筷子掉落在桌上,脸色瞬间无色,感到周围注视自己的目光,后知自己的失态,赶紧收起惶恐的情绪,抱歉的对大家笑下。笑容很僵硬,脸上的肌肉如冻结般。
莫向南稍微好一点,毕竟已经清楚这件事情,只是此时听到,还是无法平息内心狂澜的波涛,手紧紧的端着碗,好似用力就能将碗给捏碎般。
两人的失态、惊讶、不安的表情,显然另外三人都看在眼里。
莫耀宗缓和下,语重心长的说着:“知道突然告诉你们这个消息,你们俩肯定有些吃不消,不过没关系,你们从小就认识,两家又非常了解,订婚以后你们慢慢接触也是可以的”。
“爷爷”初柔诺诺的唤一声,语气透着委屈。
“初柔啊,爷爷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向南这孩子爷爷看着长大,一定错不了”初卫国对莫向南很满意,他清楚孙女的性子,不服输还爱耍小性子,就是需要有个性格温和的人去包容她才合适。
初柔想张嘴表达下自己的意见,瞧着爷爷的态度,她还是选择了听话闭嘴,爷爷的表情已经告诉她,事情已决定没有回转的余地。心里有些气愤和不甘心,她已经告诉爷爷自己喜欢的是莫向北,不是莫向南,将来准备订婚的也是莫向北,结果爷爷还是按自己的意愿做决定。
有些委屈又无法表达,她极力忍耐着,看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黎琴,眨着眼向她求救,希望黎琴能给自己说些好话。
黎琴仿佛没有听到刚才的消息,没有看见失态的两人,自己依旧从容有优雅的用餐。
看见初柔递给自己颜色,心下更是失望,透着微微的反感,真是有勇无谋的女人,本以为这丫头起码应该有些小心眼,没想到关键时刻最沉不住气。
莫向南手捏着碗,最后砰一声放在桌上,奋力的站起来,表情认真严肃,语气坚决强硬:“初爷爷、爸,我不能和初柔订婚”。
“莫向南,坐下”莫耀宗微怒至冷的声音,紧绷的像拿在弦上待发的箭。
莫向南这次没有听父亲的话,一脸坚定不移的看着父亲。可以说是自己24年来第一次当面反驳父亲的意见,他真的受够了,人是有底线的,他可以忍受他们操控自己的一切,唯独不能让他们安排自己将来的幸福,更何况他已有自己爱的女人,他会为了雨薇努力争取一切。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在懦弱微小的人,在爱情面前也会变得强大勇猛,想着心里那一份微妙的情感,就如浇灌生命的源泉,充满能量。
莫耀宗从未想过,自己最听话最看好的儿子,居然公开和自己叫板,霎那间怒火攻心,手狠狠的拍下桌子,震得附近的餐盘起伏轻响,霸气凛然的暴呵一声:“莫向南”。
莫向南站着如松树般笔直,丝毫不畏惧父亲的怒焰。
初柔第一次看见莫耀宗发火,一时的震怒使她吓一跳,随即瞧见莫向南依旧反抗的态度,瞬间给她打一针强心剂,也让她豁然开朗。
气氛一时僵硬住,沉闷危险的气息充斥在周围,谁也没有开口,好似会一触即发般。
初柔低头想了又想,慢慢的站起来,深深吸口气,清甜柔弱的声音说着:“爷爷、莫叔叔,我也不想和向南哥订婚”。
轰一下,气氛彻底诡异起来,像是千年的冰块被震裂开般,寸寸的裂开一条条的缝隙,最后将要彻底爆破一样。
黎琴没想到初柔能站起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心里微微叹口气。
唉!这丫头太容易冲动了,向南已经发表自己的观点了,还一直坚持着,她可以不用说话,直接等现成的就好,然非要逞能,结果只会使得必反。
“初柔、向南快坐下,有什么事情饭后在商议,现在是用餐时间,不要破坏气氛,赶快听话坐下”黎琴站起来拉下两人,语气温和委婉的打着圆场。
有台阶下,明白人自然不会硬撑下去,莫耀宗咽下怒火,与初家老爷子道歉着,又多喝了几杯酒。而莫向南和初柔则一脸阴郁的默默无闻。
突来的插曲就这样过去,大家继续用餐,尽管气氛不对,但谁也没在提起刚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