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叫她只能发出唔咽,全身除了痛她没有一丝别的感觉。脸上惨白的近乎透明,眼皮渐渐泛沉视线在模糊,手微微垂下没有一点力气,耳边偶尔听到有人叫自己,她却痛苦的无法回答。
“路雪,路雪,你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莫向北彻底慌了,语无伦次的和怀里的人说着,抱着她赶往医院。20年来第一次感到害怕,对,是害怕。他说不清为什么,只知道一定不能让她有事。外面的一切好像都消失般,他什么也听不见,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耳边焦急担心的声音不停的重复着,路雪颤颤着睫毛微微睁开眼眸,只能看见一丝光亮模糊中有个高大的身影,她轻缓微弱的说道:“别、别担心,你没事就好”。
莫向北听到她的话,心尖有一股血液在冲破,像是用针在挑着心上的肉,折磨的发痛,抓住她的手,压抑着干涩的嗓音喃喃道:“没事,我们都会没事的”。
路雪最后的意识渐渐遥远,黑暗袭来,她进入昏迷。
深夜,病房内安静的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知觉是从手臂开始一点点凝聚的,有什么东西刺破了皮肤,有些什么东西在激烈的注入,泛起了疼痛。路雪想努力的睁开眼睛,可是头太重,有一把锤子似的在脑袋里一下下的敲击着,胸口有团伙慢慢燃烧扩散,喉咙里干涩的血腥浓烈的燃烧着。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使她迷蒙中眉头微微隆起,嗓子嘶哑的想要喝水。床上的手微微动下,想要支配着行动,却无力。努力很久,终于意识有些清醒,眼皮挪开柔和的灯光映入眼帘。
手臂的疼痛首先吸引住她的视线,看到自己原来在输液,目光移下,瞬间呆楞住,茫然的看着趴在床边的男人。
英俊的男人疲惫的趴着,漂亮的黑眸下是乌黑的青涩,性感的下颚长出一些胡渣,身上依旧是白天的衣服,上面褶皱不堪,还残留着血腥。虽然此时的莫向北容貌和衣着很邋遢,但是却一点也不突兀难看甚至有着一种慵懒性感。
路雪不眨眼眸的看着,有些微微的失神。他一直照顾自己吗?看样子很累了。心里有些窃喜又带着一点心疼,她最后意识只记得自己昏迷了,也不知过去了几天。
见他身上没有披一件外套,路雪蹙眉,病房虽然比外面暖和,但是秋季毕竟阴冷些,这样睡着会感冒的。发现自己盖在身上的被子下面还有一条毛毯,她咬牙费力的起身,然使不出力气,全身像被人拆散又重新组装过似的,微微动下都很疼。不敢弄很大动静,怕吵醒他,小心翼翼的慢慢起身,狠狠的咬着嘴唇压抑着疼痛,一股血腥很快弥漫在口腔内。
终于成功的起来,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因为起伏手臂上的输液有些滚针,眼看着可以够到脚下的毛毯了,心里小小激动下。
“你干什么?”莫向北突然抬头,漆黑如墨的眼眸盯着她,刚睡醒嗓子特别低沉。
路雪立即僵硬住,靠在床头不知作何反应。
莫向北起身准备扶她躺下,低头看见她手臂滚针弄的针管里留着血,嘴轻抿一下,慢慢轻柔的将针管拔出,然后重新给她扎针,他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她似脆弱的玻璃般,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我……”路雪张口发现自己说话很费劲,嗓子像被锯齿摩擦过,生涩难受。
“来,喝杯水”莫向北递给她一杯清水。
看她喝完然后又细心的扶她躺下,碰到她后背的时候,一手的湿然让他眉头紧蹙,鼻息间萦绕着怒气,脸色变得灰暗,“你起来要干什么?不知道身体什么状况吗?”明明担心她,生气她不爱护自己的身体,说出的话却变得僵硬质疑。
路雪知道他生气了,心里明白他是担心自己,有些委屈开口:“我、我看你睡着了,怕你冷”。
她像小兔子似的,被自己吼得眼眶微红,委屈的低着头,莫向北立刻后悔刚才自己的语气,听到她的解释,心里像有根绳条捆紧般,扭曲的发疼。
“唉……你身体不好,不要随便乱动,听话”他语气舒缓,散发着温暖。
“嗯,我知道了”听话的点点头,乖巧的像个宝宝一样躺在被子里。
气氛一时间无声,病房特有的殊荣,那就是安静。
这种氛围她感到不自在,扯着嘶哑的嗓音随意聊着:“我昏迷几天了?也不知道学校那边怎么样”
“你昏迷一天了,学校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帮你请假了,你安心养病就好”他已经安排妥当一切。
“哦,那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好讨厌医院,特别是消毒水的味道。
莫向北听着她跳跃的思维,很是头疼。这女人就不能安静,也不能安分的呆着,他没有说话,站着活动下身体。
“那个,我身体不严重吧”她颤颤的问着,自己感觉良好,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莫向北叹口气,真不知道该是气她还是心疼她,“身上都是撞伤,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康复,严重的是你的脚,最近不能活动,好好配合医生治疗”。
“哦”她心里一下子沉入谷底,不是担心身体,而是长时间不能活动,她怕自己会憋疯。
以为她因为脚担心伤感,他安慰道:“脚因为前天扭伤了,再加上这次的撞击,才导致比较严重,你只要好好配合医生,很快就可以康复,不要有心里负担”。这样子的她叫他很愧疚,本来该是自己受伤的,却被她救了自己。心里的震荡现在还不能平复,他想问问她,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他,她当时怎么想的,然话到嘴边他问不出。
“没事啦,我不是担心我身体啦,我能感觉到一切正常,就是有些痛,所以我知道什么问题都没有。我只是、只是不想住院”越说声音越小,小脑袋快要进到被子里。
瞧着她像小孩子的举动,他有些想笑。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多数是路雪在说,莫向北在听,直到她疲惫的渐渐睡去,病房内再次剩下的只有安静。
莫向北打量着床上的女人,眸子里闪着温柔,心尖有种异样的情绪,抓不住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