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浸染着浓浓的失落,一股莫名的情绪充斥着眼睛,似委屈似伤心,叫人想落泪般,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特别讨厌现在的自己。
住院有两周的时间了,每天都是莫向北亲自照顾自己,由于腿脚不方便,因此他除了上课以外,其余的时间都在医院陪着她。起初路雪是反对的,不想自己耽误他的时间,但最终拗不过他强硬的态度,妥协的被他照顾。
心里抱着一丝期望,也许最近他太累了,还没有起床呢。路雪挪动着双腿吃力的站住,疼痛立刻从脚踝钻入全身的神经,痛的额头不停的落汗,紧紧咬着嘴唇已经发紫,压着一口气费力的挪动着,几步之遥的距离,她走了足足将近15分钟,身子因疼痛微微不停的颤抖着。
这处是高级病房,房内设有单间,专门提供病人的家属休息。莫向北这几天晚间一直住在这里的休息室,早上天蒙蒙亮他就会起床,然后下去买早点。路雪也习惯的每天这个时间睁开眼睛,和他打声招呼,然后再睡过去。
只是今天早上,没有看见他的身影,路雪心下很不舒服,似乎这种不舒服比脚上的疼痛还难受,使她立刻起床,忍着脚伤,去休息室想看看他在不在。
站在休息室门口,轻轻敲下房门,没有动静,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单间内依旧没有他的气息,被褥还是白天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没人动过。
脚踝上的伤处,像被腐蚀般疼痛,一点一点的窜入自己的神经各处,挑判着她的每处感知,终究是忍耐到极限,她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像脱水的鱼般,全身无力缺氧,痛的控制不住想要落泪,拼命压抑着眼眶微红,颤颤的抬起小手按在脚踝处。她知道脚肯定又严重了,自己一时半会起不来,只能等着一会护士查房的时候发现自己了。
莫氏老宅,清早佣人进进出出忙碌着,宅子内保姆在厨房内准备早餐,除去卧室的其他房间都有佣人在打扫,宅子外面,庭院有家丁清扫飘零的落叶,有园丁修剪花园的奇花异草,游泳池处有佣人在换水,车库内司机一遍遍清洗擦拭着车辆。抬眼望去,活跃在四周的佣人,将近百名。
这时,一位英俊迷人的男人,一边穿梭在院内,一边随手穿着外套,步伐很快能看出来是在赶时间,风风火火的样子丝毫不凌乱,淡淡的晨光映着他疲惫的面孔,明显休息不好。
宅子里的女佣都微微慢下动作,悄悄的跟随着那抹帅气的身影,无疑那男人在哪里都是焦点。
“站住,我最后说一遍”妇人一身米白色的睡裙,外面套着一款青色的外套,头发披散着没有打理,脸上没有妆容却不失高贵,步子加快却不失优雅。
佣人们看见妇人这样跑出来,都惊讶的张开嘴,手下的活也都停下。在他们的印象中,妇人一直是仪态大方,雍容典雅的,何时会不修边幅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内,因此也难怪他们都一时忘掉手里的活。
“莫向北,你给我站住”妇人微微喘气着,单薄的衣服对于秋天的早晨有些微凉,她一手拢着外套,一手指着前面。
莫向北脚步顿下,随即继续加快,仿佛没有听见后面有人叫自己。
妇人眼看追不上,立即对着一边的佣人使个颜色,自己站在原地等着。
两名高大威武的男人很快站在莫向北的身前,挡住他的去路,恭敬颔首道:“少爷,夫人请您回去”。
“让开”莫向北淡漠微凉的开口,平和的语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两名男人是家里的保镖,他们一向听从与夫人,像机器人般继续重复:“少爷,请您不要为难我们,夫人请您回去”强硬的口气,挡住莫向北的去路。
莫向北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透着阴凉和讽刺。转身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妇人,他没有动,站在原地对视着。
黎琴也同样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自己的儿子,眼里有欣赏、有愤怒、有无可奈何,这是她的儿子,她一生为之奋斗的动力,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像现在这样英俊高大,她心里是骄傲的,她一步步规划着为他的将来打算,没想到他越大越不听话,一次次反驳自己的观点,按照自己的主见行事,她不允许这样,只有按照她的安排才是对他最好的,才能有助于他的成功。
母子俩像谈判一样,谁也不先开口,不会将自己的弱点先暴露在敌人的面前,他们清楚,谁先妥协就等于失败。
莫向北随意看下手腕上的手表,再瞧眼自己的母亲,心下叹口气,转身准备离去。他赶时间,不能和她耗下去。
黎琴看着儿子无视她,彻底动怒,两步小跑的追过去,呵斥着:“莫向北,你能耐了啊,连妈的话也不听了,你给我站住”。
莫向北无奈的停下,语气随和的说道:“妈,该说我的已经表达清楚了”。
“你什么意思?妈都是为你好,你就不能妥协吗?”黎琴一下子激动起来,声音提高许多分贝,尖细刺耳。
莫向北看着自己的母亲,无数的疲惫涌上心头,手扶在额头,依旧平和的说道:“妈,我现在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不是小孩子需要您的教导和牵引。我知道你做的一切是为了我,但是你要清楚我需不需要”。
“你的意思我做的一切都是无用的,我是在逼你吗?”黎琴咬牙切齿的问道,平时的优雅和良好的脾气,在儿子面前轻易就被挑起。
“妈,家里还有大哥”他提醒着母亲。
黎琴听到这句话,彻底暴怒,额头青筋都在跳动,大声的斥责道:“那不是我的儿子,我凭什么要为他铺路,这一切都不是他的,他根本没有资格得到”。
对于母亲激动异常的反应,他已经习以为常,可以说已经麻木了,平静的说道:“大哥毕竟是爸的儿子,妈,你不累吗?休息下吧”说完不等母亲的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他能想到自己的话将会给母亲带来多大的震怒,但是无所谓了,一直以来他理解母亲的不容易,理解她感情上的空缺,因此一直包容着母亲,也不反驳她的观点。然理解不等于是纵容,他不是玩偶,没有思想和灵魂,不能被人摆布操控着,母亲口口声声说着一切为了自己,其实呢?她是心有不甘,要得到一切。
黎琴看着儿子离去,手紧紧的抓着外套,恨不得撕毁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可怕,不行,谁也不能违抗她的命令,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不可以,得不到的东西那么她认可毁掉。
她托着落地的米色睡裙,像幽灵一样,鬼魅的飘过,那脸上表情叫人看见都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