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深知他性子的玉烷景看向他放到腰间的手,想起某种生物整个身子颤抖了两下,直接拉起季臻往外跑。
“倾若,我和季臻有事就不耽误你了。”只留下一句话远远的传来,对于他怪怪的动作,凤倾若是满心疑惑,却又在转眼间看见雷非那张纯真的笑脸跟着笑了起来。
如果说东方寂于她是罂粟,想要放手却总是无法放开,那雷非是她最宠的,她是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弟弟,皇家本无情,更何况是身为最受宠的十七公主,有人畏惧她,有人恨她,除了父皇和太后,没几个人是真心对她。
遇到了一个真正没有把她当作公主的东方寂,却是另有所爱,自己却傻傻的纠缠只希望那个人的眼中有她的存在。不知道这是否也是种奢求。而雷非于她却是真正的亲人,总在她最脆弱伤心的时候用着那双小小的手抱住她,把温暖给予她的孩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她开始在依赖这个有着成熟思想的少年。
伸出了手把少年小小的柔软的身子抱进怀中,对上少年没有笑意的漆黑眸子,扬起一贯温柔的笑容结果还是在少年没有表情的注视下叹了口气,“阿非。”
“你的身子不好,不要操劳。”径直从他的怀中跳了出来,背对着她说道:“你刚刚和玉烷景他们说的计划的后半部分是怎样的。”
转过身深深的看了看此刻手握重权运筹帷幄的女子,他不是东方寂那个傻子不懂珍惜,亦不要凤倾若想要对待东方寂的方式,他是雷非,所以他要看到的是整个凤倾若,他要的是完整的凤倾若,无论是现在坚强聪慧的她还是温柔体贴的她,还是为情所困脆弱的她。
也是明白凤倾若的骄傲,所以雷非选择的是另一种方式来爱她,区区十万大军的熄国他雷非根本就不会放在眼底,宝宝可以轻易的解决,但是那个人是凤倾若,她是足以和自己并驱齐驾天下无双的凤凰,所以更不能困住她。
“沈容的性子暴躁,只需简单的激将法就可以让他渡河,而那些水兵负责把装满油的瓦罐全部先埋在水底,在中间埋下拉绳,埋在水底打破。”缓缓的语调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在需要一把火。”是的,一把火整个浮在神水河的油都会燃烧,当然同时燃烧的是熄国的将士,虽然不忌讳的说很毒辣,但同时也不可否认是个简单迅速的方法。
听完凤倾若话的雷非没有再说话,小小的身子走出了帐篷,看着他沉默不语的动作,凤倾若在心中低低的叹道:“是否,你也觉得我的心思毒辣。”而同时还未告诉玉烷景的是沈惊风她是绝对不会留的,一个沈惊风让熄国和大炎对峙了十年,少了一个沈惊风,而大炎的边疆百姓起码可以平静另一个十年。
把手覆上自己的眼睑,微微的闭眼是否从现在开始她已经失去了所有靠近温暖的资格,雷非如此,东方寂亦会如此。
在她看不到的帐外,晴空满照,少年低着头转向自己的帐篷小心翼翼的从那里端出一碗洋溢着热气的药,百般呵护的向着这里走来。
撩开军帐的帘子,冷着脸叫道,心中却是为女子难得的呆呆样子好笑:“还不过来喝药,我可是小孩子,这个端着是很累的。”
而一贯从容优雅的女子却是在惊谔之后笑得灿烂无比后奔了过来。
你可知,我永远也不会觉得你残忍,你的双手沾上了血腥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你,所以我会更好的快快长大,换我来保护你,而且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比我更了解你下这残酷命令时的心痛和不忍,因为你比任何人都要善良,都要心软。所以我会一直陪着你。
阳光透过布帘斜斜的隐射在军帐中,只看到那小小的少年一脸严肃的看着白衣的女子喝着药,但是他的眼中却是无人可及的温柔。淡淡的,柔柔的,萦绕了满室。
当下了决定的那刻就知道了结果,但真正的看到血色所染红的河水,凤倾若的眸子中仍然是可见的痛楚,微痛的感觉扯回她的视线,转过身看到的是雷非小手拉着自己的群摆,回以一个苍白的笑容定定的看着沦陷在神水河中的战船。
远远看到一个士兵走到东方寂的身边低声的说了句什么,东方寂的脸色大变,看向她的眼中多了冷冽和不解,玉烷景埋下头在她的耳边说道:“倾若,应该是沈轻风的死讯,你”玉烷景的神色是复杂而难以形容的。“后悔吗?”后悔这样的决定吗,明明知道这样的决定换来四东方寂无法谅解的恨还是这样义无返顾吗?
回以一抹温柔从容的笑,从下那个决定的那刻就知道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对于沈惊风,她有愧,但身为大炎的公主,她绝对不会后悔。但,远远看着那个一脸冰霜的男人,身为东方寂的妻子这个决定是真正把他推得更远,远到再也无法靠近。
和沈轻风对峙多年,不仅仅是战术和实力上的旗鼓相当更多的是惺惺相惜,所以他更不会原谅她的做法,今天早上接到密报的时候,她也是万分的惊讶和惋惜,她亦未料到沈轻风的性子是如此的烈,一道懈兵权的命令换来的竟是他当着熄国君王的面以死明志的举动,那个温文尔雅,气质优雅的男子却有着这样激烈的性子,是位好的将领,过于偏激的做法却不是位良臣。
嘴角是抹不去的苦涩,眼神围绕着那个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半分笑容的男子,恐怕现在他的心中是恨自己入骨吧,怎样评价自己的,不用猜也是毒蝎心肠之类的词吧。
手被紧紧的握住,低下头是一直陪着自己的少年,正用着温暖如斯的笑容看着自己,突然间那深沉的痛楚在少年的笑容中慢慢的淡去。
看着不知从何时来到河边的方肜,偎倚在东方寂的怀中是如此的契合,伸开手遮住头上的烈日,那个怀抱是否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的。他从一开始就是属于一个叫做方肜的女子,回到京师是否自己该真的放手,一直的纠缠会让三个人都痛苦,与其如此,不如自己一个人痛,至少她得不到的,她想看到另一个女子得到。
白皙的十指张开,青色的血管凸现得明显,曾经这里流着另一个人的血所以心中欠下了份情,种下了萌动,成为放不了手的贪求。而如今融入进来的已经是凤倾若的血不再是别人的。
玉烷景担忧的目光,季臻不舍的注视,雷非漆黑的眸子,突然之间扬起笑容淡淡的说道:“我很好。”
任谁也不会真的认为她很好,苍白的脸色,无神的目光,低垂的发丝丝丝缠绕在白皙的颈项,黑白交相辉映的景象让周围的三个人心中浮现的都是不舍。
一抬起头,就看见逐渐下沉的船上有某种东西隐隐在阳光下显现着光彩,顺着方向看去只看到东方寂和方肜,张大了嘴,根本来不及呼喊,就看到那金色的光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以掩耳不及的速度从船的方向射向东方寂所站的地方。
她发现了,当然东方寂也发现了,在全部人都惊呆的情况下,东方寂怀抱着方肜在方肜的惊呼声中把整个背露出来护着方肜。
凤倾若的神色仓皇,在自己也来不及多想的情况下直接奔了过去,扑向东方寂的后背。当撕心冽肺的痛楚从自己的背后传来,不断向下的身子,苍白的脸上是满足的笑容,伸出了手想要拂平那人脸上皱起的眉头告诉他:“不要皱眉,不好看。”看着东方寂护着方肜的手臂,伸会了手,对不起,忘了,你的怀抱永远是不属于我的,是否现在我死了,你的记忆中就会有一个凤倾若的存在。
愣住的东方寂想要伸出拉住那个微笑的女子,却在怀中发颤的身体下止住了。
“倾若。”惊呼声夹杂着愤怒,冲到凤倾若身边的玉烷景和季臻双双抱住凤倾若向下滑落的身子,如同伤极了的困兽,玉烷景笑意洋洋的眸子已经是血红的颜色,盯着呆呆在一旁的东方寂和方肜冷冷一字一句说道:“如果倾若有任何的不测,你们,每一个都要给她陪葬。”那冰冷宛若地狱中来者的声调是真实的宣告着他的认真,而一旁的季臻脸上是焦急和杀意。
而在他们身后到达凤倾若身边的雷非绽放着邪美妖异的笑。冰冷无情空乏,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刚刚射出箭的那艘船奇迹般的全部浮起来,在众人惊讶的神色中,那艘船慢慢的靠近岸边,发现托着船的是一种水生的动物,而靠近岸边的船在火焰中慢慢的燃烧,在众人惊恐之中,视线所及的范围中,那上面的人张大了嘴不停的呼喊,不停的求救,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他们的皮肤在不知名的情况下一寸寸的脱落,一寸寸的燃烧,那诡异的场景震撼了所有的人。而雷非挥开玉烷景和季臻的手蹲下身子把凤倾若平放在地上,手快速的点了箭周围的几个穴道,看见没有再流血了,紧蹙的眉微微的舒展开来。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罐把里面的药丸喂进凤倾若嘴中,失去神志的女子紧逼的嘴根本无法吞进去,雷非以眼神示意玉烷景拿水来。看着他的眼神,玉烷景不禁打了个寒战,跟随着雷非的指示行动。
接过玉烷景手中的竹筒,一口喝进自己的嘴里慢慢的覆上凤倾若的苍白无色的唇,看见药丸已经被吃了进去,眼中是浓浓的笑意和温柔:“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可以从我的身边带走你,这里是最后的一次了”
我已经不能再忍受你在我的身边受到伤害,那只能不断的提醒我我的愚蠢和无用,所以在离开这里以后我不会让你再靠近东方寂了。
扫过离开注视的凤倾若,扫向四周呆若木鸡的众人,刚刚温柔的眼神变为犀利冷冽,扫过正在燃烧的船,那撕裂的哭喊声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听觉,冷冷的说道:“伤害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那娇小的身躯显示的是无人敢于挑战的权威了无情。目光淡淡的看向紧抱着方肜的东方寂。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嗜血的光芒。
“你,抱她。”说着她字是不可思议的温柔,眼神是缠绕着那张素净的容颜,话却是对着玉烷景而说的。
没有说话,一把抱起凤倾若跟着雷非走向帐篷,尾随在他们身后的季臻依然是不言不语却在转身的时候冰冷的看向在东方寂怀中的方肜,让她冷冷的打了个颤。
在他们离开后,用着悲闵的神色看着陷入迷茫中的东方寂走到他的身边,严擎缓缓的说道:“你已经失去了资格。”
不明白的看向说话的严擎,眼中却是不解和茫然。呆呆的站在那,看着那个女子温柔的笑容,温柔的为他挡住那一箭,他对她的心情是复杂的,明白那个女子对他的情,只是不明白为何她会对他如此的执着,她身边的每一个男子都比他优秀,为何独独倾心于他。
他曾为她的温柔徘徊过,他曾为她的睿智赞叹过,也曾痛恨过她的无情和残忍,对于沈惊风的最后的下场更是恨过她,却在她挡在自己身后的时刻在消逝,他开始在乎她了吗?
地上鲜红的血迹在昭示着那个女子为他所在做的。怀中轻颤的娇躯拉回他的神志,不想再负一个女人了,轻轻的拂着方肜飘散的发丝。对不起,这三个字是唯一可以做的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