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现自结婚那天起就没有露出过的笑容,女子的心情终于从昏暗中有了明亮的感觉。“之墨,你来看我吗?”
“我已经来了很久了。”温润如玉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对于女子没有注意到他倒也不在意。
“那是因为我在等你呀。”含笑的女子直直的看着他,换来男子同样的笑容。
在他们两人之间看来看去,完全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的曲漫歌耸了耸肩,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事业,吃桌子上的食物。
“表姐,你们两不要光看着不说话吃东西呀。”一边不停往自己的嘴里仍东西,一边朝那两人说话。
坐下来的男子荡漾起足以迷惑万千少女的微笑,:“倾若,你这些天过得还好吗?”
“很好,这里的人对我很好。”
“乱说,这里的人只会欺负我们拉。”刚刚说出的话立刻遭到反对,吃着糕点的曲漫歌不顾凤倾若的阻止说了出来。
这样的话让那个优雅的男子温柔的说道,那越发温柔的笑容却让倾若有种头痛的感觉:“东方寂对你不好。”
“没有,那是漫歌乱说的。”强笑的的女子脸上可以看出眼睛四周的淡青色,知道那起码是好几天没睡好的结果。
对于自己和玉烷景,季臻视若珍宝的倾若被这样对待,他在唇角勾起笑容,心地暗暗的说道:“东方寂,我们放手是因为想要倾若幸福,如果你给不起她要的幸福,那我们会带她走的。”
看到眼底熟悉的笑容,倾若的心中不仅没有丝毫的高兴,如果真正了解容之墨的人就会了解他并不如外表所表现的温雅,那个男子的把所有的锋利都掩藏在温润如玉的外表下,那样的男子一旦发怒是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
没有比被他一手教出的自己更了解他的人。“之墨,我不恨他,真的。”有时候真的觉得如果自己爱上他那自己一定会幸福吧。
“可是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你,任何人。”把最后三个字加重了语气,男子的表情依旧的灿烂笑容。
“之墨,我不想你插手我的事。”难得的严肃表情让容之墨淡淡的笑了:“倾若,我不记得你是个心软到如此地步的人。”
“曾经运筹帷幄,谈笑间把一切握在手中的的凤倾若到哪里去了,我教你的自信从容都到那里去了。”难得的严厉从一贯温雅的男子口中吐露。
“这些都是在他面前没用的东西,他眼中只看到他唯一爱的女人。”女子从容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哀伤。
“那个说即使不爱她她也会把他手中的红线扯断的人是谁?”紧逼的语气让四周的气氛凝重起来,“因为知道你是个死心眼的人,所以纵使玉烷景深爱你却最终放手,他希望你幸福,季臻眷恋你知道你爱的不是他却没有横加阻拦是因为他也希望你幸福。而我,你是我一手教出的孩子,与其说爱你不如说更爱我自己,但你确实是这个世上我唯一爱的女人,所以我也希望你幸福。”
“对我们而言其它人的幸福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只要你可以得到幸福相信我和他们都会选择同样的做法。”不动声色的温雅嗓音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威胁意味。
“之墨,如果爱真的可以因为一个人的消失就没有了,今天你们这样对待肜儿,难保有遭一日同样的事也会发生在我身上。”女子的眼中已隐隐有了湿气,“这样的爱未免太廉价了。”
深知他性子的男子没有再说话,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温柔的女子内心的骄傲,要就要百分百无一丝的虚假,这样的人在感情的世界注定会一无所有。
“倾若,我不希望你后悔,你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男子温雅的叹息萦绕在树下,听着他们谈话的少女眼中闪过深思的光芒,恢复自若的娇俏样子。
“表姐,我觉得容之墨说得很对呀。”
捏了捏鼻子高高翘起的小丫头,女子并没有说话,只是侧着头微笑。
“你以为我不懂。”有些微微的不满意对于永远被人当作小孩子,不过没有关系。
“不是的,是因为有一天漫歌会遇上一个人,当你看着他的时候心灰跳,所有的心计和聪明在他的面前都是没有用的,因为你永远不会拿对别人的态度来对他。”听者这番话,漫歌似懂非懂,那时的她又怎会想到三年后遇见的那个她甘愿用生命守护的男子。
“倾若,好吧。”不可闻的妥协,男子起身,即使是这样一个平凡到及至的动作让他做来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我不干涉你的事,但是他们两个我就不保证了。”轻笑之间又让凤倾若神色大变。
“之墨。”紧簇的眉头显示着女子的心情绝对不会太好。
“倾若,这是越国和我国今年交战的情形和敌方的一些消息。”在离开的时候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中带着浓烈的算计。
“你可真是父皇的好臣子。”难得的咬牙问候道。
“为臣者自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让凤倾若露出了笑容。
“这样的你怎么会有着帝国第一贵公子的称号。”摇摇头,真正的容之墨,狡如狐狸,笑若必藏刀,看似的温柔眷恋其实只不过是个完美的面具。
“下次再来看你,我亲爱的倾若。”依旧的完美无缺,依旧的完美笑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挑剔,容之墨都是个完美到及至的人,但是这个人不懂爱,他以为他爱她,实际也如那个聪明绝顶的男子心知的一样,爱她,也许吧,因为她的身上有着他自己的影子。
帝国第一名相,天骄公子,京师第一贵公子,那个男人的身上有着太多属于大众属于神话的东西,既然是神话,那怎么可以容人【破坏。若说不曾动心那是自欺欺人,但她是个骄傲的女子,如果的不到就会断然放手,这也是她一直以为的。
但是那个人却是她生命中的意外,意外的相识,意外的爱,却足以让她泥足深陷,她想如果这一生的不到他的爱,她的人生就无法继续前进,所以她动用权势得到了他的人。
而现在就该是他的心了。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尔今死去奴收葬,未卜奴身何日丧?奴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奴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清脆而动听的声音从少女的口中逸出,那是个美丽的少女,全身洋溢着属于她的年纪的青春和活力,却不合适宜的吟着和她完全不搭调的诗,淡淡的哀愁笼罩着她,明明该本来笑逐颜开的脸上却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肜儿。”一贯看淡一切的男子看见这一幕时是揪心的疼痛,急急忙忙的奔到她的身边一把拥住她安慰道:“肜儿,怎么了,有谁欺负你。”
如小白兔般哭得通红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身为当朝震国将军东方寂心中也浮现出满满的怜惜,深爱他的肜儿,深爱肜儿的他,两个人本来应该是一队让人欣羡的夫妻,想到另外一个女子,心中突然涌现起了微微的怒气,如果不是她的介入,如今的肜儿应该是他的妻。
他曾发誓要爱护一生的女人,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一道圣旨就这样葬送了一个人的梦想,他比任何都知道怀中这娇小的身躯在夜里有多少时候没有睡熟过,总是担心自己会离开她。就因为她是皇帝的女儿就可以为所欲为,而肜儿就没有得到的权利。
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女子许下誓言:“肜儿,等我,我会娶你的。”换来怀中的女子信任的点头和期盼的目光。
“该死的。”低低的在门外咒骂了半天,即使十六岁就上战场,征战沙场数十年,但是在震国将军府他永远也只是震国侯眼中的孩子,他是从心尊重父母,所以几乎没有违背过他们的期望。也是他们心目中的乖巧儿子。
但是想到刚刚父亲气急败坏的样子,他的心中也是急躁不安。推门的手举起了半天,还是下不了决心,对于自己在战场上发号司令的果断到这里起不了作用有些好笑。
面前的屋子里住着一个抢夺了肜儿幸福的人,想到这他毅然推开了门,进去却也好笑,自己在门口迟疑了半天,而屋子的主人是乎还没回来。
到也不急,东方寂就径直坐了下来,顺便观察了一下四周。屋子还是成亲当日的样子,只是清冷到像是没有人住过的感觉。但却是相当的干净,屋中萦绕着淡淡的属于屋子主人的香味。
果断的下了个结论:“屋子里此刻没有人。”
就在这里转了半天,直到推门的声音传来,转过身看向进来的女子,和成亲那日一样淡然的容颜,推去了新婚那日的红嫁衣,素净的白衣上绣着多淡雅的粉色梅花,比起那日多了抹清雅,也许眼前的女子不漂亮但绝对是赏心悦目的。
在他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女子已从刚刚刹那间的吃惊中回过神来,扬起淡淡的笑容说道:“夫君来妾身这有什么事吗?”
在她的提示中恍然觉察到自己几乎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冷冷的说道:“我有事和你商量。”
看女子没有拒绝的样子,低垂着头听着他的话,东方寂开口:“我要娶肜儿为妻”
听到他的话终于抬起头女子依旧是淡淡的说道:“知道了。”
有些诧异女子的顺从和反映,东方寂细细的观察她脸上的神情想要看出有什么不同,无论怎样的看,那张脸上都只有淡淡的让人舒服的笑容。难道她真的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再娶,像似明白他的意思,女子笑道:“就算我不同意,你就会放弃你的决定吗?”
想也没想的说道:“不可能。”
“既然我反对也没用,那我何必要那么大的反应,夫君来并不是征求我的同意只是告知我而已。”
惊异于自己这名义上的妻子的冰雪聪明,东方寂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心中的警铃大响,告诉自己这个女子太过于聪慧,也太过于危险。不想对未知的事物过多的关心,也是淡淡的点头应道:“那就好。”转身离开,留下满室寂寥。
风吹着屋门。啪啦啪啦的直响,静静的坐在这里看着屋外,埋着头,唇角却是苦涩的笑容,怎么可能不在乎,那只有骗别人,自己是骗不了自己的,风吹过了,泪也干了,紧握的手还是无法松开,直到走进来的曲漫歌看到。
大惊失色的叫道:“表姐,你干什么?”
迷茫的抬起头看向一脸担心的表妹,在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紧握的指甲深陷到肉里,已隐隐可以看见血丝,却像没有看见似的喃喃自语:“他要娶肜小姐。”
听到这里,曲漫歌暗暗的咒骂道:“东方寂,看你把表姐害成什么了。”
当前更为重要的是表姐,立刻扳开凤倾若紧握的手,轻声的说道:“表姐,好好休息,没事的。”
扶着凤倾若走到床边,曲漫歌的心中全是想把东方寂撕裂的恨意。她的表姐也许不是什么绝代佳人,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坚强聪慧,这样的女子本来就是天之娇女,这样的她本该一生无忧,有个爱她的男人并驾其驱的女子,那样的坚强,那样的冷静自若,那样的聪慧也比不上一个意料之外出现的东方寂。
是东方寂没有眼光不懂得珍惜表姐这样的女子,情之一字害人真是斐浅。
看着已经陷入迷茫中的表姐,那少见的脆弱让她心酸到想要落泪。凤倾若一生什么都可以无所谓,唯有东方寂不可以。
回过神的女子看着自己坐在床上,挣扎着起身问道:“我怎么了。”
“没什么。”笑着安慰表姐。
“我又陷入迷糊了。”苦笑着回想自己刚刚的举动,凤倾若,凤倾若,你有何苦了,光是听到他要再娶已经是这样,日后日日看着他的温柔,他的神情为另一个女子绽放那又是怎样的痛。
无论怎样的骂自己还是无法放手,极为疲倦的眯起了眼靠在床头。看着她的神情,曲漫歌慢慢的退下,把门掩上,看来表姐真的很累了,整日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想着一个不在自己的男人,真的是很累很累的事。
很仓促的婚礼,也和低调,也许是在离自己大婚不过半月,任谁也不敢触怒那个男人,即使自己同意,父皇心中绝对是极端震怒的。震国将军府再次举办喜事是谁也料不到,现在犹记得那平时威严英明的男人在听见自己请求的时候的震惊和愤怒。自己千般呵护的宝贝离开他的庇护不过半月,这些人就这样对她。
可想当时的父皇心中是何等的气,而自己却生生要他一朝天子咽下这口怒气,还记得当时自己淡淡的一句:“要气也是我来气。”只这样一句话让那九五至尊的男人脸上全无对着天下人的霸气。那样的无奈,那样的心痛,看着自己重重的叹了口气:“倾若,明知道无论你要什么,父皇都会给你。”
而那时的自己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只要东方寂的心。”而那坐拥天下的男人硬是愣了愣再也开不了口。
而他也知道即使自己是天下之主,却也始终无法决定一个人的心的归属。
回到府里,派人告知父皇决不干涉的诺言,第二天整个府里就开始准备,苦笑一声,他们应该是怕自己和父皇反悔,东方寂,你可知,凤倾若一身可以负尽所有人却绝对不会负你呀。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只是为了另一个女人靠近自己,自己也会很高兴的。
老侯爷哆嗦的看着他,老夫人恳求的目光,她怎会忍心因为自己一个人的爱恋而让所有人陪上性命。明明知道因为愧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保护好唯一爱的女人,所以即使是九五至尊的父皇对她,从来都只是父亲的身份。只要她开口,鲜少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可惜这些都是都不是她,父皇对她任予任求,是因为他爱她的母亲,而不是因为她是凤倾若。而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真正的把她当作只是凤倾若,不是大炎的公主,不是别人,只是单纯的自己。
天空中的晚霞绚丽得让人无法逼视,远远的看见站在回廊的女子,看不清女子眼中的神情,只看见她单薄的身影靠在墙上,静静看着挂在四周火红的灯笼。
从一听说了姨夫的决定她就知道一定是这个看起来聪明其实比谁的傻的表姐去当的说客。又是心痛又是气愤,为什么你学不会对自己好一点呢。
悄悄的走了过去,凝神望着天空的女子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并没有回头只是说了句:“你看,天空的颜色好漂亮。”话锋一转:“我根本就没办法恨她。”
虽然没有说但是曲漫歌知道她话中的她是谁,无奈的答道:“不恨她,难道恨你。”
“你没有看到她知道可以嫁给他的神情,那样的感激我,感激我这个原本夺走她幸福的人。”温柔的声音中是说不出的苍凉。扶住她,曲漫歌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表姐,外面风大,你回屋子里歇息。”明明比谁都痛却还是不肯说出来,这样的你,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恨你。
慢慢的扶着凤倾若,一步一步的步子因挂在四周鲜红喜庆的灯笼而变得沉重,到了屋子好好的安顿好凤倾若,曲漫歌就准备离开。
“漫歌,不许动肜小姐。”被一口道破了自己的意图,曲漫歌没有半分的惊慌和不安只是转过身笑道:“表姐多滤了。”
“漫歌,不要在我的面前说谎,每次你有事瞒我的时候你的小拇指一定会弯起来。”
“放心拉,你好好休息,我不会找她麻烦的。”只要她不来惹我,在心底暗暗的添了一句,曲漫歌走回来紧紧的握住凤倾若的手。
对她而言,表姐是比父亲更重要的存在,仪师亦母,所以守护表姐是她的责任。
明白自家小表妹还算守承诺的性子,凤倾若倒也算是安心了,静静的给曲漫歌一抹温柔的笑容,闭上了眼睛,也许身体不累,可是她的心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