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后娘娘,皇上昨儿个就醒了,这会儿又睡了,对十九王爷的婚事无异议。”
皇后轻轻闭上眼睛,许久深深吐出一口气,老十九选择这个时候完婚,自有他的深意,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只是……皇上……
皇上刚刚遇刺,十九王爷就大张旗鼓的宫内完婚,还是皇帝点头同意的,表面上是一场百年好合,实则却诡异非常,宫中上下都陷入了一场莫名的恐惧之中,这天貌似就要变了。
凉鸢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她根本没有勇气面对初锦,更不用说去劝他放下仇恨,假如此刻他要是知道自己跟仇敌……后果不堪设想,想着想着就全身发抖,不知是天太凉,还是心太冷。自从那天端木云衾答应婚事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心里莫名的不安,正在这时,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肖清!”
“公主!属下回来了。”
“事都办好了吗?”
“回公主,一切按计划安排好了。”
凉鸢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就好了,她就不用担心了,突然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般紧张的问道:“药量够吗?不够再添点?”
肖清无奈的点了点头,“公主给的药量足以药死十头牛,锦公子只需喝一杯酒足以睡上几天。”肖清说完话,唇角明显带着隐忍的笑意,照公主的药量,人救不出来不说,很有可能被她药死。
凉鸢脸一红,嘟囔道:“我是担心初锦……好了好了,事办好了就行,一切就靠你了。”
“属下遵命。”肖清深深看了凉鸢一眼便退了下去,公主的决定不仅成全了大哥和月娥郡主,还悄无声息的平息了一场无谓的杀戮,只是这样的决定却委屈了她自己。
凉鸢坐回梳妆台前,剩下的,只需静静的等了,等胡族派人来扰,等事态变闹,等趁机劫牢。
大婚当天并没有凉鸢想象中的叛乱,也没有胡族的声东击西,一切静的让人绝望。难道胡族背叛了抛弃了初锦……凉鸢不敢继续往下想,凤冠霞帔的殷红刺痛了她的双眼,脸颊更是苍白了几分,犹如仙人般站在皇宫最尊贵的九天台上,等着云衾前来。
半柱香过去了,依然风平浪静,人群开始躁动不安,皇后泰然自若的九天台上,闭目凝神,看不出波澜。难道云衾反悔逃婚了……一切都没有按着凉鸢的计划进行,全部超出了她控制的范围,凉鸢只感觉心一寸寸下沉,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来人,去把十九王爷找来。”皇后终于开口了,语气中隐隐透着威严与霸气,听不出喜怒。
老公公正要退下,只听一声狼狈至极的哀嚎声传来,所有人的心为之一振,本来皇帝遭刺杀后的这场诡异婚姻让人们惴惴不安,而此时这一声哀嚎,如悬在人们头顶的大刀突然落下。
“啊,啊,不好啦,大事不好啦,十九王爷,十九王爷被……被……胡族的给抓走了!”传话的是端木云衾的贴身奴才,只见他满身鲜血,甚是吓人。
这句话犹如一个炸雷在人们耳边乍响,哄的一声人群沸腾起来,皇后的脸上也瞬间苍白,却仍然沉住气道:“胡说!来人把他给我拉……”
“娘娘若是不信,请看,这是他们让奴婢传来的,说是皇上只要放了凌初锦,他们便放了十九王爷!”说着,那奴才便把一个红色锦盒交到了老公公手上。
皇后握着凤辇的玉手骨骼寸寸分明,清晰的脉络跳动着,那红色锦盒内安静的躺着一根断指。小指上带着的翡翠凤戒还是她当年送给十九王爷的生辰礼物,云衾喜欢的紧,带在手上从不离身,而此时……
“皇后,皇后!”众人一拥而上,皇后直直的向后倒去,皇上遇刺,朝中上下乱臣贼子蠢蠢欲动,皇帝枝叶甚少,尚年幼,云衾一旦出了什么事,这端木家的天下恐怕就要拱手送人了吧。皇后昏迷之际依旧喃喃道:“快,快放人,确保云衾安然无恙……”
凉鸢愣愣的站在艳阳天下,听不见任何声音,没有了思想,亦如初锦被收押天牢之时的感受,眼前人群攒动,光影交错,失声的,痛哭的,尖叫的,杂糅在一起,铺天盖地像她袭来。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样,她发疯般的提起裙裾就往外跑,表情呆滞,初锦,云衾,你们一个都不准有事。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刺鼻的血腥充斥在空气中,耳边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凉鸢只觉得身上的力气被一点一点的抽离,渐渐没了知觉,孩子……
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太医叹息般的摇着头,孩子终于还是没有保住,凉鸢愣愣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就在刚刚她似乎还感觉到孩子在踢她,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他们一定在骗她,一定在骗她,身边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他们说凌初锦已经走了,他们说云衾回来了,和胡族公主婚期近了,快要做皇帝了,他们还说凉鸢公主未婚先孕,败坏宫里风气,就要被逐出宫了。所有的一切她都不想在追究,这场戏到底出自谁手她也不想在去揣测,她的孩子已经没了。
凉鸢被逐出宫那天,依然没有见到云衾,好像自那个午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泪流干了,没有了泪就要学会微笑,肖清在宫门口等着她,一路上她不说话也不闹,安静的在马车内任随肖清带她去任何一个地方,她像受到惊吓的动物,六神无主,三魂去了七魄,人也消瘦的不成样子,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灵气和光泽。
胡族遗弃了初锦,而初锦是否也遗弃了她?她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初锦会不会再也不来见她。
然而在推开客栈门的那一刹那,她呆住了,昏黄的烛光轻轻的跳跃,有人站在散着金晖的光线中张开臂膀,温暖的对她微笑。
他说:“小鬼娘子,让夫君等这么久,自个儿过来领罚吧。”他的脸美的亦如当初,这一刻她才似乎才明白事情的始末,才明了云衾的苦心,凉鸢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向那个拥有蓝色眼睛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男人。
番外篇
——ChapterOne——
话说,故事发生在观日那天,凉鸢醒来之后。
“初锦哥哥,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本想把你这黏人鬼丢下山去喂狗的,结果却发现你太沉了,我丢不动。”
某女满头黑线。
——团子的话:其实这是初锦送给凉鸢的生日礼物,以弥补自己对她的伤害——各位看客,请将这条信息脑补一下。
——ChapterTwo——
这是某女醒后的第二度混乱。
“初锦哥哥,呆木公子呢?”
“……”凌初锦哑言。
“哦!”凉鸢倒吸一口冷气,“他不会被你扔下山了吧?”
“……”
“快说呀!”
“他嘛,在山下等着我把你丢下去呢。”
“……”这回轮到某女无言了。
——团子的话:再请大家恶补一条重要信息,那就是,后来的后来,我们家女主终于知道了,原来端木云衾早就离开了,只是当时她被某男“啃”得丢了魂,所以没意识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