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箐在柜子里翻出一件素白的内衣,用剑割开一个一个口子,撕成一块块布条。
李炎坐在她的床沿,靠在床柱上,上半身的黑色夜行衣已经褪下,昏黄的烛光流连在他健美的身躯上,白皙的肌肤有些泛红,厚实的前胸随着疼痛带来的粗重的呼吸一起一伏。
沈青箐撕好了布条回过头,猛然看见了眼前这个令人欲血喷薄的LUO男,她不禁脑中空白了几秒钟,然后狠命地咽了咽口水。
简直是人间尤物啊,这种身材,这种皮肤,这等相貌,好似粉嫩的玉石雕缀出的一件完美的工艺品。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可那肌肉又不像是健身房里可以练出来的,似乎充满了灵性,吸引着她的眼球。
他咬住下唇,紧皱着眉头,从身旁脱下的黑衣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凑到右腹的那条长长的剑伤上,缓缓地将瓷瓶里的粉末倒在上面。
“嗯~”他那性感的双唇里忍不住发出了轻微的诱人的时下最流行的受虐的声音。
她又死命地咽了下口水。
死性不改,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猥亵美男!
沈青箐缓了缓神,走过去开始将布条紧紧地缠住他的伤口。
李炎的脸上微微泛红,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袒露上身,可看她的样子,似乎毫不介意,反而令他感到有些羞愧。
他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找到了她这里。潜伏在宫中扮成小太监已有数十天,好不容易摸清了大致情况,凑准了牢中换班时间,正准备探入牢中摸清地形,没想到今日成品彦竟然突然出现在牢中,逃避不及只得交了手。
南唐后宫防范严密,自己又受了成品彦一剑,想逃出去是比登天还难,猛然间想到了沈青箐。在宫里的这几天,他也听闻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她成了慧妃娘娘,独享专宠,却脾气孤傲,根本就不让皇帝近身。
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多想便往她的寝宫逃来,或许她能够帮他抵挡一阵子。
低下头看着她随意垂下的发丝,一月不见,她瘦了,虽然和柳若怡是同一个身体,可她身上丝毫没有半点柳若怡的影子,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灵魂交错的事情发生。
她包扎起来很不熟练,但是很仔细,缠了一层又一层,粗枝大叶的手法,看起来像是没有吃过一点苦的人。
她一定还不知道月夜的事情,只以为他已经中毒而死,这样或许未必是一件坏事,她在这里很安全,不用跟着月夜过提心吊胆的日子,而月夜也可以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匡复大业中去。她的出现,只会让彼此受到影响,如果月夜不是遇到唐堡主,那他即使下到黄泉,也无颜去见李氏的列祖列宗。
况且以月夜此刻的状况,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愿意与她相见吧。
“这样可以吗?我包得不太好。”
沈青箐直起身子,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不禁哑然失笑。
活脱脱的一个木乃伊啊,只不过这个木乃伊长得太帅了。
“沈姑娘,在下必须马上回去,不然到了查房的时候,总管见我不在会起疑的。”
李炎拿起身旁的黑衣穿上,药物已经暂时减轻了他的痛楚。看了看窗外,风头似乎已经过去,可是依李璟的性格,应该不会善罢甘休,此地不可久留。
“你的身份这么特殊,干吗要亲自冒险?”这话,她早就想问了,既然他们把复国大业看得那么重,又怎么会让他轻易抛头露面,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手下了吗?
李炎一怔,暗自皱眉。
她果然很聪明,连这一点都看出来了,幸好她还不像是真的起疑。
“我们内部出了奸细,所以……不管怎样,我不会丢下我的部下不管。”
这是实话,那日的行动,他本来都安排得很周密,可是却意外地被李璟打乱了,连他们预先安排好的埋伏都被官兵一一攻破,损失惨重,只有他和西岭雪逃了出来。西岭雪身受重伤,唯一能和成品彦较量的只有他自己。幸好那天他们都伪装得很好,所以在这几天里,没有人能认得出他。
庆幸的是,寻剑山庄得以保存,那证明奸细绝不是山庄里的人,所以沈青箐也绝对排除在外,不然,他刚才也不会跑到她这里来躲避。
“你的部下我会想办法救出去,你还是自己小心的好。”
沈青箐将桌上的宝剑递到他面前,很诚恳地看着他说道。
“你……”李炎接过宝剑,倒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油然浮现一丝莫名的感觉。
“在下不想连累沈姑娘。”
沈青箐的嘴角不由得撇了撇,连累?这个时候说连累?那当初呢,拿她来交换的时候呢,他又是怎么想的?
他们没有连累她,可是她却连累了寻月夜!
垂下眼帘,转过身子,心里开始淅沥沥地下起绵绵细雨。
只有想到月夜的时候,她才会这么柔弱,这么伤感。她不清楚自己对月夜的这种感觉究竟是不是爱,可是月夜,却是第一个真心真意对她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在认识了她两天都不到的时间里,便为她葬送了性命!
“我这么做是为了月夜,我欠他的。”她轻轻地说道,身体里某个部位开始隐隐作痛。
从她黯淡的神情中,他可以深深地体会到她内心的伤痛,甚至看到了月夜找到他时那种万念俱灰的影子。可是,为了大局,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月夜的消息,千万不能!
突然,李炎握紧宝剑,飞速跃至门后,将左耳紧贴门上,霎时,脸色又恢复到惨白。
“李璟带着人过来了!”
什么!他怎么会突然过来!
沈青箐一把抓起他握剑的手,大义凌然地说道:“挟持我,然后冲出去。”
“不行,我受了重伤,根本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