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箐双手揉了揉太阳穴,睁开了眼睛。
她倒在了一张座椅上,这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下赌场,奇怪,自己怎么会昏睡在这里?
“你醒了。”赵总的声音冷冰冰地从她身后传来。
她猛地一转身,那个刚才还和她喝得起劲的男子,此刻正坐在了一张逍遥椅上,眯着眼睛,悠然自得地翘着二郎腿,背靠着座椅慢慢摇晃,嘴边是难以捉摸的笑容。他,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又像是在享受着她的紧张带给他的快感。
她明白了,刚才的酒杯里,被他下了药。这是波斯湾惯用的招数,她本人都尝试过N多次,没想到这次,他们拿她开了唰。
“为什么这么做?”她冷静地看着他。她不用畏惧,因为她是他们想要的人,他们不会把她怎样。
“我说了,我不会让你走。”赵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话语中仍旧不失调侃的味道。
沈青箐警觉地用余光扫过四周,这里没有其他人,他想玩什么花招?
“害怕了?”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很是刺耳,却又甩脱不开。
沈青箐抬起手,将手上的翡翠镯子、戒指一一拿下,放在手心里轻轻地掂了掂:“我已经为你们赚了很多钱,现在,我必须为自己而活。”
随之,她把手中的东西向他甩来,他的眉光陡然一寒,伸手啪地将那些首饰打在了地上。
“你有选择的余地吗?”他冷冷地说道。
“你很清楚我的脾气,我决定的事,不管怎样都要去完成。”沈青箐报以柔柔的微笑,在她眼里,眼前这个男人笑与怒都是一样的,他的心里,除了钱还是钱,外表,充其量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知不知道什么叫把柄?你是我们的王牌,我自然不会让你轻易地离开。”赵总很不满她的表现,干脆直截了当。
“我只有一条命。”沈青箐冷笑道。
“好,说得好。我相信你不怕死,但是对于另外一个人,我就不敢保证了。”他得意洋洋地摆动起来,等着看她吃惊的表情。
“你的小白脸,在我手上。”他邪邪地笑着。
“你、你居然抓了智宇!”她腾地站了起来,双手青筋毕露:“是不是芝香告诉你的!”
赵总没有理她,而是继续邪邪地笑着,欣赏着她为之动容的激动模样。
“他在哪?你们把他怎样了!”没有什么会比智宇更重要,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可是,智宇要是被抓来了,一定就会知道她的身份,到时……
“带进来。”他扭头朝着门口懒洋洋地喊道。
“死丫头,翅膀硬了就想飞了!”门被打开,一身妖红的妈咪走了进来,身后两个打手拖着一个被打得半死的男人。
她定睛一看,大喊了出来:“智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把他打成这样!”
“还不明白吗?”妈咪狠狠地说道:“我们花这么多心血培养你,你想一走了之?真是个吃里爬外的家伙。”
“妈咪,我发誓以后绝不会介入其它的赌场,也绝不碰那些赌博的东西,你放了智宇和我吧。”她扑通跪了下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现在,她不能硬着来。
“真是个天真的丫头。”赵总扬了扬眉毛:“这个男人是你的死穴,哪天要是别人抓了他来威胁你,你能担保不动摇?”
赵总朝妈咪使了个眼色,妈咪立即对那两个打手说:“把他给我弄醒。”
啪啪几个耳光,沈青箐却听得像是直接打在了她的心上。
智宇充血的双眼缓缓睁开,额上的鲜血还没有干。
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那里面有惊讶、有愤怒,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双重身份。
妈咪那双精明的眼神迅速地在他们两人的脸上闪过,添油加醋地说道:“这下你相信了?看看她的打扮,她每晚都要到这里来接客,陪老板打牌。”
智宇扭过肿胀的脸颊,不再看她。
青箐苦笑了一下,不用怀疑,她读懂了他的眼神,即使他们放了他俩,她也不可能再成为他的妻子了。
“对不起,因为我太爱你,我已经决定今晚退出的,我想……”
“太迟了,”智宇的双眸如死灰般毫无光彩:“太迟了……”
“智宇——”她的眼里含着眼泪:“我不想骗你,我真的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够了!”智宇扯着嗓子喊道:“我不相信你、”
“青箐,”妈咪收起怒气说:“入了这个门就永远也洗不清身上的骚味,你好好想清楚。我给你半天时间考虑,这个人能活多久就看你的决定了。”
门被重重地带上,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阴森森的赌房内。
她趴在身边的赌桌上痛哭了起来。她很清楚妈咪和赵总做事的风格,既然智宇知道了地下赌庄的事情,他们绝不会手下留情。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这件事,她把智宇的性命给搭了进来。
她才19岁,在别人的眼里,她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
她也渴望和别的幸运的女孩子一样去上大学,可是她没这个命!所以她疯狂地赚钱,当那些女孩子徘徊在商店橱窗前犹豫着怎么回家找借口买个正版泰迪熊时,她已经开着奔驰跑车,车里挂满了小泰迪。
她以为有了钱就可以买到一切,钱就是最有用的东西。可是认识了智宇后,从他身上,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关怀,也从他身上,她明白了有一样东西比钱更吸引人,那就是真爱。
她泪水迷朦地抬起头,桌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叠纸牌。
她心一横,刷刷地迅速抽出四张老A,然后藏在了她的腰带里。
她要为他完成人生的最后一场赌博!
走到门口,她用力地捶着门。
“放我出去,我要见赵总,我要见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