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盯了一阵子房凯也陪着笑了起来,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甚至透着恐怖的森冷。
“你如不了愿的,对你来说活着不容易,想死更不容易。”房凯潇洒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因为你很不幸的遇到了我,要死要活都得我说了算。”
轮椅人闻言霍地顿住不动,然后振笔疾书——你以为你是神啊!?
房凯看了垂头晒然浅笑,再抬起时面色一整,目光峰冷犀利,慢条斯理的淡道:“没错,我就是神,主宰着你以及……赵篆的命!”
——用不着吓我。
“你觉得我是没事随便开玩笑说着好玩的人吗?不然咱们来试试看吧,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房凯说着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赵篆是不是在筹备把那批军火运走的事?”
“……”
“OK,查清楚出货的时间、地点,把消息放给吴东水。”交代完房凯阖上手机,视线似笑非笑的落到轮椅人身上。
——你不会!
这三个字写的异常用力,笔尖挑破纸张,字迹歪斜,房凯感觉某人快要坐不住了。
“会还是不会,用不着现在就给出答案,时候到了事实自然会证明一切。”
——你说成全我,扯上他做什么?!
房凯好整以暇的说:“因为在我眼里你们是一体的,你一个要死就得绑上他一起死,套句经典对白:你的死期同时是赵篆的祭日。这样黄泉路上好有个伴,起码不孤单,我设想得多周到,你应该谢谢我的善意。”
——荒唐!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吗?噢,那是你的事,我只想让你彻底的明白了解我到底是不是神,有没有能力判你的生死。”房凯无赖的转转脖子,像是累了,站直身子准备离开。
轮椅急急的滑行,轮椅人一把紧紧的拽住他的裤管,他回头:“还要留什么遗言吗?”
握笔的手不利索的书写着,突然愤而抽掉碍事的手套,露出一只焦黄、丑陋、爬满令人恶心伤疤的手,咋一看简直像油炸过度,没有血肉惟剩一副枯骨的鸡爪子——我要活!我什么都听你的!
一行字写完,两滴水珠落下,打湿了纸张,氲开了墨迹,这下肩膀抽动的幅度显示出的俨然是害怕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辛酸……
空气中渐渐散开浓浓的悲戚,房凯弯腰捡起情急之下丢到地上的手套,握过那只千疮百孔的手缓缓套上,动作说不上温柔,但看得出相当用心仔细,轮椅人猝尔弓起本就弯曲的身子,抽回手抱在胸前,无声的眼泪滂沱。
“下礼拜去美国。”
简洁的交代过后房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立于疗养院外的车旁,他仰天透了口气,心里大声暗骂数千遍《三字经》,TMD干嘛做坏人的总是他?他厌恶了,厌烦了,尤其是今天此时!
调整好情绪捞出手机:“金阳,这边都搞定了。”
“嗯,老大,你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嘟……”
金阳望着已经收线的手机,无奈兼无力的叹息,这笔烂账亏得老大一直坚持不懈在处理,始作俑者的武秋远倒好,跑得远远的坐享其成,怪不得老大不愿放过他,要海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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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刚坐稳,人事部长领着一个新人来报道了。
房凯翻翻资料,瞥了一眼不卑不亢站在办公桌前的女孩,高挑匀称的身材裹在蓝色小西服套装里,恬淡可人的脸盘,一双透亮的眼睛波光流转,干练而知性。
就外表而言已经达到一个总经理秘书该有的条件,不过,他要的可不是花瓶,于是低念出她的名字:“黎瑞芯。”
“是,总经理。”黎瑞芯昂了昂下巴,大胆的直视着目前业界口碑良好,极具潜力的海归精英,同时即将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真有精神,声音高亢,房凯微哂,视线扫过她的履历,晶黑眼珠一派淡淡然:“你的工作经验不多,你有能力胜任秘书的职位吗?”
黎瑞芯回他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虽然我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是我有信心只要总经理肯教,肯包容,我一定很快适应秘书的工作。”
“我这里不是职业培训学校,我需要立见成效的得力助手。”特地在“得力”二字上加重语气,有点刁难的意味。
下马威吗?黎瑞芯毫不退缩,不讳言道:“总经理,我以为初来乍到的新人应该谦虚一点。”意思是刚刚她说的那些是在跟他客气。
呵,有趣,这个女孩即对他的威名有几分忌惮,又打骨子里不服气,藐视他是吧?
房凯一勾唇:“大话今天你撂下了,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然后向她伸出指节修长优雅的大手,黎瑞芯机灵的露齿一笑,没有一丝犹豫的上前与之交握,不期然一道电流急促窜过,她一怔,晃神之间房凯已经松开手靠坐回椅背,清冷的俊颜,深邃似海的眸子,浅抿的薄唇……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颇赋魅力的,甚至可以说是漂亮迷人的。
拿出一叠文件一个PDA,房凯说:“你的工作内容,我的行程安排,公司的客户资料,三天的时间熟悉够了吗?”
“够。”
“OK,你出去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查电脑,我通常不回答别人提出任何的问题,所以答案你自己去寻找,并且随时准备好回答我的问题,记住,我最不喜欢错误、失误和借口。”
“是,总经理。”黎瑞芯抱起他交给的东西,暗暗探究的看了看他才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房凯双手撑额,须臾抹了一把脸,疲惫的阖上眼帘,若能安然度过眼下这些关卡,估计他能称Superman了!自嘲的嗤笑几声,哎,不懂他为何活得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