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略显狼狈的楚寒墨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你以为能骗过我吗？你只不过是随便找了一个女人，给了她阡落的容貌而已！就像你自己一样！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呵呵，你得到的只不过是一个阡落的替身！一个影子！一个玩偶而已！哈哈哈！自欺欺人！她跟阡落半点关系也没有！你永远也得不到她！永远！”
“哼，是吗？”沈青煌脸色铁青，表情十分狰狞，“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她是谁，你真的不知道吗？！”
楚寒墨冷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半倚在江锦轩怀中的语渊，语渊的脸此刻退去了红润变得异常惨白，眼下的那滴“朱砂泪”却在晨光中显得分外鲜明。
“她！她是！？”楚寒墨死死盯着她的“朱砂泪”，全身剧烈的颤抖，好像是看到了全世界最想见到的宝物，却又带着无比的恐惧，“她是丫丫！我的丫丫！她是丫丫！”他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嘶吼着，“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这个混蛋！”
“我说过了，她是我的女人！”沈青煌似乎对于楚寒墨的反应十分满意。
“不可能！不可能的！丫丫……”他抬起手，好像要摘下自己的面具，可是他的手又僵在了半空中，语气变得哀戚，“你快看看我，我是你的……”
“闭嘴！”沈青煌怒喝打断他的话，他残忍地用剑尖抵着他的胸口，“你没有资格说那个字，因为你不配！”
“呵，我差点忘了，她很快就会死在你的剧毒之下了，”他的笑容犹如炼狱魔鬼。
他是谁？他刚才想说的是什么？他，是我的，谁？
丫丫，她为什么这样叫我？
她在江锦轩的怀里猛地挣扎起来。
“丫丫，没事的，我来救你，”他慌慌张张地逃出药瓶抛给江锦轩，急切地吼道：“红的外敷，白的内服，快！”
江锦轩忙喂语渊服下解药，可语渊不停地挣扎，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推开的江锦轩，歪歪倒倒地走到楚寒墨面前，哑着嗓子道：“你是谁？我是谁？呃……告诉我！告诉我！……”
未等他回答，沈青煌用力地搂过语渊，恶狠狠地喝道：“他谁也不是！快点，告诉他，你是我的，你爱我！”他的眼神中浮现出微红的癫狂，“说！”
神智尚未清醒的语渊被他吼得一愣，呆呆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说啊！向我求欢的时候，你不是很会说吗？啊？你说你爱我，是不是？你说啊？！说啊！告诉他，你有多爱我！”
语渊的心头猛地大痛起来，像是一锤重击将她所有的自尊和希望击得粉碎，她看着沈青煌开合的嘴唇，她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巨大的羞辱感几乎将她扼死，她不敢想象此刻急于炫耀的沈青煌和几近癫狂的楚寒墨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她害怕真相太残忍，因为这一切都与那个人、那个名字、那张脸有关。
而自己，什么都不是。
呵，沈青煌，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
“你这个禽兽！丫丫你快离开他，快逃！……”耳边，楚寒墨在嘶吼，急切地，他涨红的脸，可有一丝是真的关心我这个人的？语渊不知道，她只是冷笑，笑到全身都冷得彻骨冰寒，痛得刻骨铭心。
处于混沌边缘的语渊，看向那个唤自己丫丫的男人，微微掀动灰白的嘴唇：“你到底是谁？”
楚寒墨一愣，脸上浮现一丝欣喜和激动，“我是你的……唔……”
噗。
他那句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沈青煌不给他这个机会，长剑贯穿了他的心脏，当场毙命，他脸上的表情还保持着欣喜，他的口型还在想要说出那个字，可是，他就这样死了。
“我说过，你不配，那个词，你不配！”沈青煌咆哮着，身体的颤抖清晰地传到了语渊身上。
语渊知道，如果不是怕自己听到楚寒墨说的话，沈青煌是不会这样让他痛快的死的，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将他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像他对她一样。
可是她知道，她透过他的口型，猜到了他想说的，而沈青煌竭力隐瞒的。
爹？
楚寒墨他说他是我爹？
呵？
沈青煌，楚寒墨，你们之间的秘密，就是这个吗？
也许是受到的打击太多，她再也没有崩溃的余地了，一时间，阡落，沈青煌，楚寒墨三个名字在她脑海中织成了一张巨大而复杂的网，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她害怕，那个真相，她无法承受。
现在的一切，早就超过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
她急切地想知道，可是又不敢去想。
呕。
一口温热的鲜血蜿蜒在她唇边。
她终于无力去想了，安静地，毫不反抗地，陷入混沌之中。
“……我们回去……”混沌中，沈青煌的话却犹如惊雷，分外清晰。
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回到那个地狱般的地方！我不要！我不要再回去了！不要再留在你身边了！楚寒墨说得对，你是魔鬼！是禽兽！我该逃跑！
她挣扎起来，可依旧被沈青煌牢牢地抱在怀里。
求求你，放过我吧！
求求你了！
每一次，她的挣扎在他面前都是那么无力，像一只小猫像主人伸出了自以为锋利的爪子，每一次，都被他无情的轻松地化解。
认命吧，这辈子，注定要被他带向地狱。
“帮主！”天玄帮众追了上来。
“他杀了帮主，不能放过他们！”看到楚寒墨尸体的帮众群情激奋，纷纷向着沈青煌杀了过来。
整个世界，又喧闹起来，脚步声，喊杀声，刀剑相击，人影闪动。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刀尖扫过自己脊背时带起的寒意，她能听到剑刃割断一缕长发的声音，她也知道沈青煌的手臂什么时候放开了自己，冰冷湿寒的泥土气息刺激了自己的神经，却换不醒自己死去的心。
放手了，他终于放手了！
她一点也不难过，反而是有一股巨大的喜悦从胸口喷涌而出。
就这样，他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