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似笑非笑的语调令他身后的侍从后脊一阵发凉,那侍从忙从马上翻身下来,跪在那领头男子面前:“大人……属下不知,为何小陈他们没有按时出现,请大人责罚……”
领头男子双眉微皱,淡漠的目光离开跪在地上请罪的下属,看向苇草弥漫的河岸。
隐隐有丝竹管乐之声渐渐靠近。
“大人……是画舫……”另一名护卫堪堪回报,便看见苇草中转出一船装饰华丽的画舫,花纹彩饰,明艳精致,风雅的丝竹之声豁然明晰,绵延绕耳。船头俏立着两名容貌艳丽粉衣女子,正赏景说笑,明眸皓齿,姿容无限,岸上的一行男子,有的竟看得失神。
那两名女子也注意到了岸上的一行人,唤来小厮耳语几句,便见那小厮向着岸边喊道:“岸上的几位爷,可是想要渡河?”
“……大人……”护卫见马上的男子微微点了点头,便赶到码头边喊道:“船家,可否行个方便,送我家老爷过河。”
两名粉衣女子掩嘴笑了笑,向着岸边福了一福,其中一名转进了船舱。
“几位爷,稍待片刻,小的们先去知会我家姑娘……”那小厮话没说完,便见先前那走进船舱的姑娘返回船头,冲着小厮点了点头。
“得嘞,靠岸靠岸,让几位爷上船……”小厮得了令,忙指挥着船靠岸。
其中一名粉衣女子笑着对着那位大人福了一福,“我家姑娘请您进舱喝杯茶,一解旅途疲惫……”
“不用了,我们老爷……”那护卫不为粉衣女子的美貌所动,冷着脸拦下她。
“诶,晟勇……”那位大人却反而推开下属的手,轻笑道:“有好茶不品,拂了美人好意,岂不大煞风景。”说完,随着粉衣少女进了船舱。
晟勇深深地看了那位大人的背影,转身呼喝手下搬运货物。
打帘进舱,猛地一股香风袭来,闻者无不酥麻。丝竹鸣响,厅中四名容貌清丽的白衣女子翩翩起舞,不时对他投来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这小小的画舫一时间恍若仙境。
“公子请。”粉衣女子引着他到紫檀木桌边坐定,内舱屏风后便转出一名女子,一袭天青色水烟裙,纤腰素素,樱唇贝齿,肤如凝脂,秋水脉脉,此女一出,厅内一众舞姬竟都黯然失色。
那位大人片刻失神后,拱手道:“姑娘绝色,在下失礼。”
那女子嘴角含笑,缓缓坐在他身边,“公子说笑了。”
“在下肖锦,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寒烟。”寒烟抬手为肖锦斟酒。
“公子,这是寒烟窖藏多年的女儿红,请公子品一品。”水葱样的指甲染着鲜红的丹蔻,托着青花酒盏实在动人,可肖锦却动也不动,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寒烟。
“也是,这酒好不好,也该寒烟替公子先品。”寒烟淡笑着将酒液饮了一半。
“公子?”寒烟再次递上酒盏,媚眼如丝。
肖锦的目光闪了闪,轻笑道:“寒烟姑娘的酒,自然是好的,在下失礼,自罚三杯。”说着自饮了三倍。
“公子,何不请您的随从也进舱来,我这儿的姐妹们都会好好伺候他们的。”寒烟语调清幽,谈笑间皆是魅惑之感。
“呵呵,那群粗手粗脚的家伙懂什么,让他们在姑娘的甲板上看着货物,已是恩赐,莫要劳累了姑娘。”肖锦轻笑着,略带轻佻的眼光在寒烟精致的容颜上打转。
“哦?公子可是经商,不知公子自何处来?”寒烟柔若无骨的身子又向肖锦靠了靠,幽幽的香气包裹着肖锦,“这芦花渡早已废弃多时,平日鲜有船只经过,若非今日我们姐妹贪玩游船到此,恐怕公子的货物,定要被耽误了。”
“哦?那在下还真是要好好谢谢姑娘了。”肖锦挑了挑眉。
寒烟眼波流转,有意无意地扫过一旁伺候的粉衣女子。“公子客气了,敢问公子送的是什么货物,要到何处去,寒烟可以送公子一程。”
“这个,就不劳烦姑娘了,送我们到对岸即可……”他的笑容充满了距离感。
“呵,不知道是什么好宝贝,竟这样小心翼翼的……”
哐当。
门外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
“……”寒烟坐直了身子,淡笑道:“几个下人不懂事,怜儿,出去教训几个不懂事的……”
“噗……大人……”舱门轰地被撞开,门外就这么滚进一个人来,带进了所有刀剑相击的声音,血肉喷溅的声音,那浓重的血腥味就在那一瞬间,冲淡了舱内梦幻般的馨香。
晟勇闯进舱内的一瞬间,几波人同时动作了起来,怜儿目露凶光,一掌拍向晟勇顶心。四名舞姬露出衣裙下的短刀向肖锦刺去,肖锦猛地跃起,抽出腰间的长剑,却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差点跌在地上。
“你!”肖锦不可置信地看着寒烟,见她动也不动,一抹了然的冷笑,“你真是够狠的。”
“不狠,怎么拿下你。”寒烟撑着同样绵软的身子,露出同样的冷笑。
肖锦拔起长剑,用力地在大腿上划了一剑,剧痛让他的神智变得清醒:“来吧!”他的剑在四名舞姬的短刀的围在战圈中,一时难以脱身。
“姐姐……”另一名粉衣女子冲到寒烟身边,低语道:“没有,箱子里的全是石头……”寒烟目光一动,看向顷刻间便杀了两名舞姬的肖锦,冷声道:“在他身上!”同时她抽出腰间的软剑,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上划了一道,肖锦的杯中下的是迷药,毒药有解,迷药却是无解的,她只能和肖锦一样用剧痛让自己清醒。
她的软剑破开他的攻击,剩下三人封住他的退路,寒烟的软剑飞转如风,与长剑相击奏响杀戮的乐曲。白色的软剑犹如银蛇死死缠着肖锦的长剑,几人的围攻逼得肖锦捉襟见肘,连连后退。
她挥剑如风,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娇美,软剑剑尖飘忽不定,却直指肖锦心窝,肖锦忙回剑格挡,不想那软剑刺中长剑却借力剑尖下滑,“嘶,哐当……”软剑向下划破肖锦的衣襟,掉下一块包裹严实的块状物,厅中几人见了那事物手上的动作都发了几分狠。这时,甲板上又冲进几名肖锦的护卫,见来了支援,肖锦怒喝,一剑递出穿透了一名舞姬的心脏,另一边寒烟趁着肖锦露出破绽软剑弹出,同时挥手夺下那金色的块状物,转身闪入后舱,抬手放下机关,关住了舱门。可肖锦,却趁着舱门关闭的最后一瞬间,滑进了后舱。
后舱只有他们两人冷冷对视。
“身手不错。”寒烟倚着舱壁,精致的脸上露出娇媚的冷笑。
“姑娘的身手才是叫在下惊诧。”肖锦的脚步略有不稳,长剑直指寒烟心房,“把东西交出来,我可能会见你的美貌,舍不得杀你。”
“那你慢慢考虑吧。”寒烟冷喝,抬袖射出袖箭,另一手推开了身后的墙壁,翻身跃出船舱,落在一旁接应的小船上。
“快走。”寒烟怒喝道。而另一边,肖锦躲过袖箭也从船舱上飞身而下,足尖拂过河面,几个起落,落在小船上。
“寒烟姑娘……”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明显的怒意。“请把东西还给在下。”
“轰”一声巨响,从水底竟然蹿出几名黑衣人,爬上了画舫,而肖锦趁着寒烟失神的瞬间,身法如电,左手扣住寒烟的纤腰,右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脖颈。寒烟忙左手制住他扼住自己的手臂,另一手将金块高高举起。
“你干什么!”肖锦大惊,手上加重了扼住寒烟的力道。
“咳咳。”寒烟涨红了脸,难以呼吸,几欲作呕,好看的眼睛里慢慢氤起了水汽。此时岸边不知何时竟列出了一排的黑衣弓箭手,森森冷箭指着二人。寒烟冷笑,“就算……拿到东西……你也逃不了……”
爬上画舫的黑衣人似乎发现了寒烟和肖锦,又纷纷跃入水中,朝二人逼近。
“哼,你陪他们……好好……玩玩……”寒烟冷喝,扬手将那金块掷出,趁肖锦片刻的失神,抬脚用力地蹬开肖锦,转身跃入河中。同时,岸边万箭齐发,犹如飞蝗铺天盖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