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云没有接话,连头也没有转过去,在浴桶中掬起一捧水,从如羊脂般的颈脖上淋下去,淡淡道:“不知阁下来此何事?”
这个男子是在她脱衣入浴后才进来的,进来时没有发出丝毫响声异动,但是却没有收敛气息,是以,轻云才发现了他,暗自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感觉到男子有何加害他的动静,空气中没有一丝杀气。
从刀尖火海中走出来所铸造的直觉并非虚无梦幻,虽然前世中过人的身手如今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有任何不寻常的危险气息,都无法逃脱过她敏锐的直觉。
浴桶中雾气氤氲,水面上漂浮着层层细碎的挂花花瓣,身体隐在水面之下,是以,轻云并不害怕他能够将她浑身看个精光。
见那浴桶中的女子连看都不看他一样,玄袍男子微微诧异,嘴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啧啧,来此何事?本来听说司徒府中来了个小美人儿,索性过来瞧瞧,看这个小美人是一副何等的美貌如花。”
“那现在呢?”轻云微垂着眼帘,有一捧没一捧地掬着水,悠闲的享受这沐浴的时光,满脸的惬意之色,不甚在意的道。
“现在啊,”那玄袍男子渡步到轻云面前,顺手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水,微微抿了一口,目光一直停留在轻云身上,“看来确实是个小可人儿。”
这个女子五官玲珑小巧,却因为不过十五六岁的关系透着淡淡的稚气,豆蔻年华容貌已如此出彩,将来时,必是倾国之资。
听得男子向前来的脚步声,轻云眯着眸望向那个男子,玉冠束发,一袭玄色衣袍,手持一柄翠绿色的折扇,五官俊朗,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平白添得几分邪魅,神态卓然超群,整个人弥漫着一股不羁之感。
“你叫什么名字?”他一直打量的着眼前女子的脸,只见这个女子从发现他时便一直很淡然,看向他时更是表情毫无波澜,丝毫没有洗澡时被偷窥的扭捏之态,不由得心生一丝兴趣。
见得男子毫无掩饰的打量,轻云眉头微微一皱,身子略微向水下沉了沉,“我叫什么名字我想我不必告诉阁下,倒是阁下一大早闯入小女子闺阁,偷窥小女子沐浴净身,总归有些不合乎礼教吧?”
言语话间满是恼怒,可那神态口气,还是淡漠冷然依旧。
男子闻言眉头一挑,神色间满是不赞同,貌似陈恳的说道:“谁说我是来偷窥的?美人入浴,此等良辰美景若无与人欣赏,岂不是太浪费姑娘的美貌了?”
“那欣赏完了,阁下是否可以离开了?”
“美人入浴虽美,出浴却更为艳美,在下不嫌弃姑娘如雪塞玉冰肌上的狰狞伤疤,若姑娘不嫌弃在下,在下愿与姑娘享受鸳鸯戏水,云雨交欢……”
“嫌弃。”轻云依旧闭着眼,面无表情地打断他还未说完的话。
玄袍男子怔了怔,有些不明白轻云话中的含义,笑说道:“小可人儿,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轻云微微皱眉,有些许不耐烦。
玄袍男子嘴角的笑凝固住了,面色有些难堪,想他自幼到现在,还从未被人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过。
眼前的这个冷淡的小可人儿,越加勾起了他的兴趣。
想到如此,玄袍男子邪魅一笑,优雅的执起茶杯,眸光锁定住轻云,“你就不怕我把你吃干抹净了么?”
轻云闻言挑眉,反问道:“你要吃早就吃了,还用等到现在?”
“如此,不是更有情趣么?”玄袍男子的声音越发邪魅低沉。
情趣,情趣你个头啊。
看向他那丝毫没有欲望火焰的双眸,轻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用不急不缓的口气说道:“如此,那就请阁下自个去慢慢调养情趣罢,不送。”
这便是在赶他走了?
玄袍男子微愣,掩饰般的咳嗽了声,丝毫不自觉的无耻道:“那好歹得让在下在欣赏一会儿美人入浴的良辰美景吧。”
轻云缄默无语,不想在与之交谈,此人下流无耻已经到了一个境界。
索性闭上眼睛,默默思量,此人虽说话轻佻不堪,但是却从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出一股尊着的气度,喝茶的时候有着一股与之言语不符合的优雅,必定是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
从身手来看,避过了四周安排的暗桩,而且进屋之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也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何况自己还是浑身毫无遮拦,同他动起手来,吃亏的是自己。
对于这个玄袍男子的身份,轻云已猜透个十之八九,无非是司徒非闻的狐朋狗友,趁着司徒非闻不在,来看看他大老远从烟京带回来的是个怎么绝色美人,顺便戏谑调侃一番。
是以,虽然这玄袍男子说的话语轻挑,但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在水中泡了半响,疲惫散去大多,水温已有些变凉。
轻云忽的睁开眼睛,眼前的男子还在直勾勾的将她望着,眸中满是打量之色。
冷冷的瞥去一眼,面无表情的开口道:“现在小女子已经浴毕,阁下可以离开了吧?”
玄袍男子被这冷冷的一瞥过来,竟有些胆战心惊,这眼神,似把人抛去一片冰天雪地,着实令人浑身发凉。
这眼神,怎么会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有的?
只是一瞬间,那种冰冷的感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个从未出现过的幻觉,再看过去,只见那女子微微蹙着眉头,神色间满是不耐烦。
玄衣男子压住心中的疑问,见得窗外天已经十分明亮,终于打算不再同轻云调侃,迟疑了下,还是转身打开窗外,施展轻功跃了出去。
留下轻云暗自皱眉,刚才忘记掩饰神色了,竟那个玄衣男子,有没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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