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云一个人坐在一席空地上,手肘支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望着天边的淡淡绯色。
那个神秘的白衣男子从昨日离开过后,便没有再看到他的身影。
这个竹屋仿佛是他临时所居住的,小却雅致,屋内摆设一尘不染。
轻云在屋内四处翻了翻,发现了两颗小小的玲珑剔透的珠子,珠子的中心好似有只小小的活着的虫子。
轻云在前世的时候曾读到过一本古书,里面形容的一颗上古珠子跟这种珠子颇为相似,是说的珠子名为“避尘珠”,里面的小虫所吃食的,就是灰尘。
一颗,便可以让一室无尘。
轻云心中微微有些诧异,这种在前世中一颗难求的珠子在这里很常见?
鼻尖闻到了阵阵浓烈的异香,轻云却连头都没转一下。
这异香便是从那紫罗草散出的。紫萝草繁密的枝丫上的小花骨朵沾染着露水,散发出巨大的独属于它们的香气,似乎要把压抑了一整晚的香气散发殆尽。
这紫萝草很是怪异,白日的香气微不可闻,晚上几乎没有,清晨里却最为浓烈。
轻云自饮下那混合着药末的茶水后,便似乎对这紫萝草有了抗体,对这强烈的药力丝毫不以为意。
笑话,那男子救了她难道还会杀她?
那男子表面虽温润淡漠,却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一种清冷孤傲,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近乎狂妄的冷然,对所以一切都不在意漠视般的冷然。
这般骄傲的人,是不屑帮了她再杀她的。
身上的伤看着厉害可怖,实际上,轻云已经不怎么感觉疼了。
那男子留下来的白瓷瓶里面装的粉状药末,敷在伤口上,当时疼痛虽然感觉有些厉害,但过了一会儿,便化为阵阵清凉舒爽。
脸上的黑灰也在溪边洗净,在溪水中映照而出,仿佛是前世中轻云的缩小版。
这个发觉让轻云有些许淡淡的欣喜——
前生今世,她都是轻云,不曾改变。
这张脸是她年少时的容颜,却更加精致洁白,脸庞似乎也比前世的她还要细瘦一点,一双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大眼睛镶嵌在只有巴掌大的脸庞上,显得愈发楚楚动人,如扇子般的长长睫毛缓缓眨动,简直都似要眨到人心坎里去了。
洗净的肌肤洁白如玉,透着微微病态的苍白。
这具身体的主人原先似乎不怎么喜欢运动,身子骨瘦弱得厉害。
轻云皱眉,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一点,跟原来的身体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
如果遇到危险自保都会成问题,好怀恋她前生中那强健的体格和不凡的身手啊……
不过,在现在的时空,依靠曾经的经验,再重新训练,也是能达到以前的水平的。
只不过会有一点麻烦啊……
还有那要杀这具身体原先主人的人,又会是谁呢?
真是迷雾重重啊……
轻云长长的叹息一声,将纷乱的思绪暂时搁置。
现在,她的肚子有一点饿了。
想起昨天从那深谷中跟随男子回来的路上,路旁有几株果树,上面结着有些青涩的果子。
轻云起身,向那个地方走去。
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淡金色的阳光投射在地面上,映出淡淡的暖色。
晨间的鸟啼叫声分外清脆,凉爽的微风扑面而来,脚下踩的厚厚的枯叶沾染着露水,发出有些低哑的脆裂声。
轻云采了几颗快熟透了果子吃下腹,又采了几颗,用衣衫的下摆兜着,便往回走去。
快到竹屋,却隐约发现有一队古代装束的侍卫模样的人围在了竹屋外围,站立不动。
轻云皱眉,悄声蹲在一处低矮灌木丛中,遮掩住身形,压低了呼吸,观察这竹屋那边的动向。
这些侍卫来此处不知是冲着白衣男子还是她来的,不管怎样,她现在是不能出去的。
寡不敌众,何况她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好,那些人要杀她,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
就是与她没有关系,却何如跟他们解释为何身在荒山,她可不想招惹上麻烦。
这些人绝非寻常侍卫。
这些人身材高大脚步沉稳,都有些武功底子,配剑服饰都甚为精密细致,行动间整齐统一,俨然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站在竹屋外围,却不进去,显然是有人识得那草药为白衣男子口中的紫罗草。
闻到一丝香味,没有及时服得解药,便可毙命。
还好的是,这种草,只要服用了一次解药,便可有了抗体。
如同得过流感的人,好了之后便不会再患流感。
有侍卫俯头在领头模样的人耳边说了句什么话,那领头的人沉思了片刻,一挥手令侍卫整齐有素的撤退,转眼便消失在了眼底。
轻云从灌木丛中出来,望着那队侍卫远去的身影,眉头紧紧锁住。
此处,显然是不能够再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