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冷斐所开出的点数的足足高了十六个点!
众赌徒虽然都对碎开的骰子诧异之至,却都选择了缄默闭口。
虽说骰子已经都四分五裂,分成几个面横躺在桌面的,但是,又有谁规定不可以在摇骰子的过程中将它震碎?
更何况,连冷斐都是如此做的,彼此之间默契般的选择了同种方法,他们自己都没有说什么,又怎么能轮到其他人来说?
震惊过后,众赌徒发出了阵阵更为热烈却声音压低的讨论:
“我的天!这名叫云青的白脸书生果真的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连赌王冷斐都败在他之下!”
“赌王的名声算是不保了!”
“我怎么觉得,咱们赌王是故意赌输的?让着这个白脸书生?”
“啊?难不成这白脸书生是赌王冷斐的禁孪?”
“他们之间有一腿?”
“啊!赌王有断袖之辟、龙阳之好?!”
……
四周的讨论越来越激烈,像是没有注意到话题中的两个主角,自顾自的述说着观点,以为压低了一些声音,他们就听不见了吗?
他们明明都能听见的好不好!
轻云和冷斐听着他们的对话,满脸黑线,听到龙阳之好时,轻云终于忍无可忍,拳头用力砸了下桌子,高声大叫道:“老子不认识他好不好!”
细小的拳头碰撞到坚硬的桌面,疼得轻云呲牙咧嘴,很恨的盯向冷斐。
一句话,声音巨大,回声颇响,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整个赌坊里面鸦雀无声,众赌徒目光茫然的望向轻云。
冷斐也怔住了,看着她炸毛的模样,反应过来,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低低的吃笑了声,道“她不认识我,我认识她。”
他对别人怎么称呼他并不在意,他想看的,只是轻云那发怒时的好笑模样。
“姓冷的,你暗恋我就直说吧,别那么拐弯抹角!”轻云却敛了怒意,换成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笑的温柔,闪着晶亮潋滟的眸,微微叹息的道。
边说便移着莲步,袅袅婷婷的走向冷斐,在冷斐面前站定,咯咯一笑,声音如银珠落玉盘般清脆,凑到冷斐耳边,吐着温润的气息:“多日不见,冷兄别来无恙啊。”
冷斐的表情轻云看的一清二楚,那浅笑里面,有溺宠、有怜惜、有懊恼,也有她无法确定的复杂神色,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既然他们已经如此熟识,又何必还要拐弯抹角?
轻云从来都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如果非要不能直来直往,那便是极为特殊的情况所致。
众赌徒再次被雷得里焦外嫩,那白脸书生,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同女人般扭捏作态,可是那容貌、那喉结,除了身材有些娇小而外,分明就是一个男人无异!
天知道,轻云在客栈易容的时候也稍微在喉咙处上了点颜色,看起来就像是有喉结般。
还还还有,他跟冷斐凑得那么近,软耳细语,难不成那是在调戏大名鼎鼎的赌王?!
而而而且,赌王冷斐还做出一副很认真在听的样子,听完后还露出……欣慰的笑?
众赌徒惊讶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死瞪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两个当事人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之无关,冷斐轻移下巴,伏上轻云的耳畔,轻轻的吐着气:“云兄,要不我们出去喝杯小酒?”
“好。”轻云移开了头,轻点下巴,嘴角微微一勾,顺手把赌桌上还摆放着的银票和一枚铜板揣到自个怀里,拍了拍冷斐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
冷斐失笑,无奈的摇摇头,扔在桌上一锭银子,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还飘飘然道出一句:“哎呀,众位继续,继续。”
这赌王冷斐,今天是不是特别反常?难不成,真有龙阳之癖?
众赌徒望着门外远去的两个并行的身影,皆露出恍然大悟、果然如此的神情,原来赌王是故意输的五百两,啧啧叹道:这赌王追女人……哦不,男人的手段只是高明啊,五百两就搞定了……
五百两?!赌王你回来!能不能来追大爷我啊啊啊,我也是男人啊啊啊……
这初秋寂寞静廖的都城烟京,明日将会传遍赌王冷斐有断袖之辟,尤其喜爱柔弱书生,竟在赌场花了五百两追到了一个白脸书生……
从此以后,烟京的书生们都沸腾了,私底下偷偷摸摸的上胭脂铺买胭脂,再光明正大的涂抹胭脂,似有不把白脸书生不发展到满京都,不罢休之意……
烟京第一茶楼,听雨楼。
窗外帷布摇曳,正对着繁华却显得几分寂寥的烟京大街,人来人往,不时还有些佩刀侍卫穿行在其中,行人避之如蛇蝎。
二楼倚窗的雅间里,斜窗靠着一名暗衣男子和一名青衣男子,相对而坐,面上,唇角皆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
轻云执起桌上的洁白如玉的骨瓷茶盎,凑到鼻尖嗅了嗅,仅仅是入鼻便温润香醇,留香良久,
轻轻饮啜一口,香气自舌尖盘旋而上,回味无穷。此茶醇而不浓,香而不腻,隐含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苦,更能品出其中的滋味。
饶是前世中轻云对饮茶不甚研究,也不由衷心的叹道:“冷兄,果真是好茶啊!”
冷斐挑了挑眉,烟京第一茶楼,这名号是虚来的么?
他听闻轻云失踪的消息,火急火燎的从出尘国赶来,结果一来就在赌坊里碰到了她,像个没事人一样。
心中生出隐隐疑问,一年不见,怎么觉得当初那个娇柔可爱,却隐隐带着掩饰不去的羞涩的轻云,哪里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