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孝子……你就不能陪着娘过安稳日子么?”芸姑眼眶中含着泪珠,一把搂住安陵春,又是开心,又是心酸。
原来安陵春并没有战死沙场,战死沙场的是另一位与他同名同姓的士卒。因宿城一战,安陵春受伤跌落马背,昏迷三个月之久。
军中之人弄错了两个人的家庭住址,才搞出这么一桩乌龙事件。
“娘,孩儿不孝。但无国则无家,孩儿为了保护晋国成千上万的家庭,只好委屈娘亲和娘子了……”安陵春感慨万分的道。
“好了,好了!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娘和璇君为你做什么都值得。起来吧!”芸姑扶着安陵春起身,“让娘好好替你把把脉。”
芸姑扶着安陵春在椅子上做好,才替他诊脉。
“你是中箭之后跌落马背的,中箭之时有何不妥之处?”芸姑面色微微一沉,紧紧的扣住安陵春的脉搏。
“瞬间使人麻痹不能动弹,而且--那箭好似凭空冒出来的,我感觉到它之时,它已插入我胸口处。”安陵春仔细回想当天之事,将怪异之处一一说了出来。
芸姑眉峰微蹙,这并非什么中毒的症状,而是有人施法蒙蔽了他的神经,所以他才看不见。她的身份应该不会暴露,而春儿的灵根早就被她封印,普通人根本无法看出。那这一箭是试探还是无意?
芸姑心思在脑海里绕了一圈,才将手收了回来,面上无任何异样之色的问道,“这次回家可是不走了?”
“暂时不会。陈国与晋国签下停战协议,如果不出意外,我会一直呆在娘的身边侍候着。”安陵春笑眯眯的道。他的面容虽然清瘦,但在傅远与傅风的细心照顾下,他的面部饱满不少,不似初醒时那般恐怖,恢复了往日他一般的神采。
“就会哄娘开心。你这毒虽不难解,但须耗费些时日。半年之内不准离开平阳村半步,你可做得到?”芸姑嗔怪一声,面上却始终带着笑容。
“这……”安陵春为难起来,若边疆战事忽起,他这个镇守边疆的将军,自然是要回去的。
“若不答应,你这眼睛就别治了。娘可没有本事让这毒一天之内完全解除。”芸姑虎着脸道。
“好,孩儿依你就是。”安陵春无奈,只好暂且应下。
芸姑的家建在半山腰上,背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一条蜿蜒的小道延伸至山脚,小道的两旁种着几颗桉树和槐树。
秦璇君看了眼山下停着的马车,不似平常人家能坐得起的。若不是秦家上门找事,又会是谁?
“芸姑……”秦璇君推开虚掩的院门,冲了进去。
只见芸姑拉着一身着白色绸缎布料的公子细细的说着什么,白衣公子满脸笑容的点头应着,并不是凶神恶煞之人。
秦璇君微微一愣,猛地刹住脚步,疑惑的看着芸姑。
“什么人?”院门口多出来的一对门神伸手揽住了秦璇君,一脸严肃,仿佛在说--生人勿近!
“快住手!她是我儿媳妇。”芸姑见状,匆忙放下白衣公子的手,她走到秦璇君跟前,拉着她的手进了院子。
“少夫人?!”傅远及傅风异口同声的道。他们目光落在秦璇君身上,只见她头上戴着灰色布巾,将秀发全部包裹其中,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瓜子脸,眉若青黛,一双杏眼精明而清澈……再往下,一上一下的裤脚,白皙的腿上满是污泥……
“喂!你们两个眼睛往哪里看呢?还不赶紧背过身去!”芸姑注视着二人的眼神,顿觉不妥。她儿媳妇的小腿怎么让人这么直愣愣的看呢?
傅远与傅风顿觉失礼,赶紧背过身去。
傅远脸皮稍后,只觉尴尬而已。傅风就不同了,清俊的面颊上染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红色。
“芸姑,他们是……”秦璇君看向那白衣公子,他眼神涣散,笑意盈盈的看向她,却又好似不在看他,莫非他根本看不见?
“璇君,你赶紧进屋换身衣裳。”秦璇君话还未说完,便被芸姑推进了房间。
秦璇君低头看了看自己,默默的进屋清洗腿上的淤泥。少夫人?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三个字。芸姑的儿子不是战死沙场了吗?
那么屋外的白衣公子是何人?芸姑为何看起来这么高兴,对她却神神秘秘的,难道--
她清洗小腿的动作一顿,心跟着咯噔一跳。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她想多了。她快速的清洗好,并换好干净的蓝色布衣,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