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一骨碌爬起来,拂尘这才发现自己睡在杏树上,而后,“啊!”猛地抓住根嫩枝,拂尘一踢树桩,终于在快落地之时站稳了身形。举目望去,但见满眼高达九尺,为素花包裹的杏树。杏树们枝繁叶茂,挂满了或开或闭,抑或半闭半开的杏花,香气氤氲的简直赛过拳头大的牡丹。树与树毫无差别,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时候怎么会有杏花呢?还没一颗青杏儿。使劲揉揉眼睛,拂尘不由咧了咧嘴,难道自己死了,进了极乐世界?
“醒了?”身后,一个微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啊,你,你怎么在这儿?”转身,拂尘便看见了纪横天,依是一身白衣,上面镌着几枝淡粉的杏花。
“这是我家,我为何不能在这儿?”邪邪的笑着,纪横天打量一眼拂尘,下一瞬却以向着她头顶抓来。
“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啊。”飞身闪过,拂尘甩把树枝,就要走人,却······站在树顶上,拂尘看着那望不尽的杏树,一模一样的杏树,走哪儿啊这是?
这时,纪横天已一掌挥开了树枝,同时双掌同时向着拂尘打去!
“嗵!”三棵水桶粗的杏树,应声而倒。
“嘶,怪不得师伯怕他。”远远看着杏树倒地后碎成无数小节,拂尘顿时明白为何师伯赶自己走了,把树碎到这个程度,掌门师伯估计也就勉勉强强,之后力竭。可那人,打量一眼纪横天,拂尘有点儿瑟缩,“你大人有大量,我都被赶出师门了,就不能不跟我计较么?”
“本少今年十八,算不得大人。小丫头,你不是厉害得很么?”说着纪横天又打了过来,这次的掌法少了几分力道,却极是灵活,还添了几招剑招进去。
当然,以拂尘的水平,她没发现。只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拼了命的往前跑。不时用脚踢断几根树枝(剑不见了),向纪横天打过去。
“喂,你跑什么?”看着拂尘的架势,纪横天登时怒了,好不容易找一个练手的,自腰间取下铁锁环,纪横天只得凌空一抛,向着拂尘罩了过去。轻功,他还真比不过她,尤其还是个没内力的。
什么东西啊这是。看着那个亮灿灿,危险险的工具,拂尘恨不得能躲到树桩子里去,然而,“对了,”微一扬眉,拂尘突的放慢了速度······
“呵,就说嘛,没内力撑什么撑!”一高兴,纪横天顿时手上发力,而后,铁锁环稳稳向拂尘,和一棵杏树环去!
“呼,呼,呼。”猛吸一口气。拂尘一跃而起,跑了。
“纪忠!”纪横天只得很无奈的叫了四个黑衫少年出来,将拂尘团团围住。
早知道就好好练功了。被定住的前一秒,拂尘苦笑望天。
“从今天开始,你陪本少练武,嗯顺便也练练内功,要是一直不长进,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从现在开始你们四个守着她,不准跑了。”
“是!”
也不见那几人的行路有何特别,只是一晃神,拂尘便已随着那几人走出了杏林。
“那真的是杏花?怎么没果子?”回头看一眼,拂尘还是没忍住问。
“那当然,那花四季皆绽,正是因为不结果。”心情大好的伸个懒腰,纪横天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你们带她去见山叔,看好喽。”说罢径直不见了踪影。
“有劳四位大哥。”见四人一直没表情,拂尘有些小心翼翼,“能不能带拂尘先去吃饭,拂尘饿了,又跑了大半天,再走就真没力气了。”
“已经备上了。”
“真的?多谢四位大哥。”拂尘一高兴,精神头立马来了,不就是练武吗,自己正好没地方去,还有人教武功,以后学成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此时,她才认真打量起杏林之后的这个世界。
这是个很美的湖边儿?有些愕然,拂尘看着前方那条玉带般狭长而清澈的湖泊。过了湖便是大片大片的假山,怪石嶙峋,草木花树,尽处翠竹点点,其中一棵被弯成了一拱小桥,连向了湖内的小亭子。亭内一桌几椅,后面放着个绣着梅兰竹菊的屏风,针法精致,色彩明艳,逼真的好像那儿真栽了梅兰竹菊似的。屏风很大,将亭后的空间挡的严严实实,好像这便到了尽头,但因着屏风的材料,细看时又影影绰绰,令人遐想无限。
“那个穿白衣裳的到底是什么人啊,住的这么好!”一激动,拂尘想也不想便问了出来。
“我家少主是纪横天。”
“纪横天?谁啊。”
“是·······”一阵无力,纪忠看着拂尘那一脸兴致勃勃只得叹口气说,“天和派三少主。”
“天和派?就是一堆妖魔鬼怪的那个?”
“胡说什么?放肆!”个儿最高的纪勇不由吼了出来。
“不是?那什么剑鬼,剑魔,剑妖之类的不是天和派?我记错了?”拂尘一脸的不相信,开玩笑,偌大的武林,她也就记住了这一个武林门派,还是错的?
“没有。”咬牙切齿,纪勇死死地转过了头。
“姑娘未曾听过我家少主威名?”
“没有,我就知道有个天和派,还有崤山,其他的听都没听过。”
“你该不是崤山的吧。”
“你怎么知道?”扭头看那个四人中最俊的,拂尘不由想起了纪横天那张脸,真是当淫贼的料!
“那些个鼠辈,比不过天和却死鸭子嘴硬,还处处抢天和的风头,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最白净的纪信孩子气的哼了一声。
“崤山很弱?”
“废话!”
“那我在崤山还只是个入门弟子,你们四个,看我一个······”
“那是因为······”
“纪信!拂尘姑娘,你既进了杳屏山庄,便算是天和派的入门弟子,恪尽职守,与崤山再无半分关系。”警告的瞥了拂尘一眼,纪忠冷声道,“既是要随侍三少主,就应好好习武,否则少主一旦失手,你就等着一卷草席。”
“那么严重?我不去了行不行?”
拂尘心里其实是很怕的。
她住的地方不大,但桌椅凳几一应俱全,还很精致。吃了早饭,一个灰袍老者便叫了拂尘去练功房,教她武林中最基本,最流行的一门内功,天元功。拂尘,自打学了内功,听说明天纪横天要拿自己上手,很没谱。
而纪忠那四个则是已经出师的各练各的,一直呆在一旁。
“哎。”运行天元真气一层十周天,拂尘终于坐不住了,“师父,拂尘渴了。”一直坐着,她都快发霉了。
“继续。”板着个老脸,老山无聊的也开始运行天元七层。
天元功共有十层,虽说它很流行,但据说练到十层的也就那么几个。纪横天倒是练到第七层了,可自前年起,他愣是一动不动。不过他有天和派秘传神功,比老山强了不少。
“哦。”
第二天,吃罢早饭,纪横天居然兴冲冲的就飞过来了。
“山叔,我的天元功又进了一层了。来。小丫头,我们打一架。”
“·······好!”
结果,还真·······虽然纪横天的确很厉害,可拂尘的轻功极快,暗器虽没力道,可老打在大穴上。如果纪横天的内力再进一步倒是可以用“吸”的,毕竟拂尘基本没有内力,两人相差太大,但内力,到了纪横天这个地步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提上来的。况且,还有拂尘的剑术,她的剑法看似杂乱无章,可一出手都直接往纪横天周身大穴上招呼,毫无规律可言的,一般地方她还不刺!
于是,在老山五人瞠目结舌的见证下,拂尘勉强与纪横天打了个平手。
“呼,呼,呼。”纪横天刚一喊停,拂尘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真累呀,尤其还跑来跑去的。
“有那么累吗?”
“废话。你功力那么深,我怕被你打到使劲儿跑,这几柱香全是跑着的。封了你的内力你跑跑试试看。”
“你,你真的没有一点儿内力?”纪信早傻了,讷讷的开口,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要有内力早跑了,呆这儿挨揍,有病呀。”
“你才有病呢。小丫头,跟本少打架怎么了?告诉你,许多人求都求不来呢!”
“那我不要了行不行!”
“想得美!练功去!”说着,纪横天狠狠唰了拂尘一眼,“等哪天我把你打趴下了,你想待在这儿我也不留你!”
打趴下,那我不就见阎王了。翻个白眼,拂尘继续赖在了地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