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本,这是近几日来城门出入货物的记录,这是这段时间朝廷播发下来的银两用途,还有每日救济粮食的分派,以及一些处理的病患及措施等。”梁普将手中大小的关于淮城的资料都递给绯影,一一解说着。
绯影一本一本拿来翻开看了一会儿,确认了记录详细,才点着头说到:“恩,不错,你先下去吧,与傅尚书处理我交代的事情,我在这里看看。”
“是,国师、侍郎,小人先告退了。”梁普恭敬的行了礼,便匆匆退下了。
楚玉衫随意的翻着手中的货物出入记录表,望了望身旁的绯影,淡声问道:“你是如何打算的?”
绯影挑了一本银两用途记录册,拿手中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边看边说道:“如你所见,我认为当务之急应是先控制好饥民,不然伤伤死死的,疫病只会变本加厉,我已经叫梁普去控制疫病隔离了,如果做的好的话,相信这件事会很快就过去的。”
楚玉衫挑了挑眉,眼间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略带点嘲讽的味道:“若真有这么简单,那你可真是神了!呵~”
这疫病的厉害他是听说过的,上朝先帝在时,那次疫病的爆发和规模,足以相当于死伤半个国家,国家国库亏空,兵力久久难以恢复,整个国家处在一种恐惧和疲惫当中。
若不是邻近的几个大国皆有疫病的出现,那次若是乘虚不备攻打龙圣国,怕是在劫难逃了……
绯影从书本中抬起头来,望向屋顶,似乎是要透过屋上厚厚的瓦砾望向浩瀚的天空,她淡淡的开口说道:“我不是神啊,我是人,所以我只相信……”
她顿了顿,依旧望着头顶上方的屋顶,那双流媚的双眼充满着坚定:“人定胜天!”
说完,她转过头来望向一旁的楚玉衫,顽皮的眨了眨眼睛:“不过我觉得,好像真的有神的存在呢!哈哈……你信么?……”
楚玉衫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静默了一会儿,也学着她的样子,扬起头望向屋顶,媚眼轻眯,那厚厚的瓦砾和宽木架子,仿佛也是能透过瓦砾望见天空。
清然一笑,心中回想着她的那句话:“我信……”
人定胜天?人定胜天……
后来很久,他想他是记住了这句话,他也记住了她说这句话的样子,那双眼里单纯的坚定和执着……
第二日
“你说这便是近日准备颁发的救济粮?”绯影指着一旁的几辆大粮车说着,语气满是惊讶和不置信。
“是,是。”梁普低着头连声应着。
“你莫是在于我说笑吧?这些哪里够,才几车大米,哪够那么多饥民吃到下一班救济粮到来!?”绯影望着几车的大米,嗤笑着说道。
“这……侍郎,这几车仅是给淮城内的饥民颁发的救济粮。”梁普低声应着,一张爬满皱纹的老脸流着滚大的几滴汗珠。
“哦?那这么说,城外的还有?”绯影闻言,四顾望了望,却没看到其余的粮车,又说到:“城外的粮车呢?你带我看看!”
“这……回侍郎,这救济粮,只颁于淮城内的,城外的饥民……没……没有。”
“你说什么?没有?……为何会没有?!”绯影的声音因为讶异,顿时提高了八度。
“回侍郎,这皇上颁发的救济银两,上面规划的只是用于淮城疫病的,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这……这救济粮运送路途遥远又要渡江,运来的劳力费也高,怕是顾及不到城外的,并且有些菜疏类品,半路就坏了,根本就吃不了,所以……”
“那你这么说,城外的饥民难道就不是人吗?难道城外的饥民就饿着肚子不用吃了?就等死了是不是?城外饥民也是饥民,城内饥民也原是城外饥民进来避难的,这二者本没有任何区别,凭何只有城内的饥民才有得饭吃?”绯影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怒气,直冲冲的对着面前的梁普一阵炮轰。
随即又说到:“你快去,开库颁粮!再给我八大车。”
“不可、不可啊,侍郎,这样下去,下一批粮食若是误了期,或是什么的怕是连我们都要饿了。”
绯影挥了挥手,打断了梁普的话,说道:“有何不可,你身为百姓父母官,怎可坐视不管,救济粮救济粮,便就是要用来救济需要的人,如今我站在这里,你看好这个令牌,你是听命不听命?”绯影从袖口里拿出龙裕桀走之前递给他的令牌直直举到梁普面前,一番话又说的他无言反驳,梁普一时僵在那儿半天,而后突然刷刷的一拍衣袖,楞楞的下跪,嘴里行着安。
间龙令,见令如见朕……
梁普看见此令,顿时双腿发软,跪在地上,额头上大汗淋漓,心中一阵悔痛,恨自己刚刚不该出言相撞,持有此令者,便也有一半的生杀大权在握……
“行了行了,当初是皇上和我都没想过会有如此多的饥民,实在是出乎预料之外……如今的情况,却耽搁不得……你们众人,谁有意见,站出来说!我准从大家的意见!”绯影扶起梁普,望向周围平民车夫等人,问道。
周围寂静了一会儿,周边四处同声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依稀却听得清楚无非是:“侍郎大人英明!侍郎大人为百姓造福等等……”
“那好,既然大多数都赞成,那么这件事情便这样定下来,梁普你即刻去准备,银两先用着,其余的我再想办法!如今淮城库存的粮食还有多少了?”
“是……是,库存的粮食够吃这几日的,不出意料,这下一批粮食应该三日后就到。”
“既然这样,你待会儿分八大车粮食给我,我一会儿去城外面发。”
梁普犹豫了一下,终是吩咐下去命人开库上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