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从这些痕迹中推测出了极为少数的不寻常之处,楚歌两只手枕着脑袋,眉目慵懒却透着一抹清凉,她永远都是这样,即使私下无人,她面部表情也绝对不会太多,眼帘半垂着,乌黑的眼睫毛轻轻颤动,如蝴蝶的翅,有一种轻灵又飘渺的美,衬上她冰雪般的肌肤,似一只在雪地上盈盈飞舞的蝶。
“小姐,温心姑娘来了。”桃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嗯。”楚歌懒懒的应了一声,并不站起来,依旧闲适的躺在榻上。
不多大一会,一明眸皓齿的女子步履舒缓的走了进来,她一看到楚歌,立即加快步伐,奔到榻前,二话不说就去揉她的脸。
“小歌儿,想我了没有?嗯?”前半句声音很温柔,可最后一个字就带上浓浓的威胁。
“没有。”楚歌拍开她作乱的爪子,毫不怜惜的道。
“真是个狠心的人。”温心一脸泫然欲泣的神色,表情哀伤。
楚歌却懒得抬起眼眸看她一眼,这个女人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捏她的脸,美曰其名说希望看到自己脸上能多一些些新鲜的情绪,其实她纯属是把当成自己拿来作乐的玩具。
“昨天我看到慕容陵了。”温心拍了拍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也不另外找位置,就坐在楚歌躺着的榻上。
“然后?”楚歌波澜不惊的情绪罕见的有了一点波动。
“没有然后了。”温心耸了耸肩,“没看清楚,不过长得应该不丑,慕容陵回京都半年了,却不曾现身,除了偶尔去宫里,他基本上都在王府,京都上下有一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容貌如何。”
“我不在意他容貌如何。”楚歌面无表情的道,“我想知道他为人处事的性格是怎样的。”
“你问我?”温心夸张的一指自己鼻子,摇摇头叹息道,“论起人脉,论起势力,哪方面你都比我强吧?”
“你是皇后娘娘最疼爱的小侄女。”楚歌眸光微闪,“天底下也有金钱不能做到的事儿,比如皇宫,比如王府。”
“那你可高看我了,慕容陵独来独往,在边疆的生活早就了他不拘一格的性子,现在连陛下都管不住他。”温心秀丽的小脸闪过一丝无奈,握住楚歌的小手轻柔的摩挲,“你知道么,这半年不知有多少官员去王府拜见,可他一律闭门不见,就是前几日太子殿下亲自登门拜访,他也没有迎接,而是直接把太子请出了陵王府,现在京都谁不知道陵王爷目中无人又仗着陛下的宠爱为所欲为?偏偏陛下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只要是弹劾慕容陵的折子,他概不理会,直接搁置了。”
“也许良心发现,也许快入土了才后悔当初那般对待他的亲生儿子了。”楚歌淡淡的道。
房间里没有外人,温心又知道她的脾气,也没在意她的大逆不道,微微点头,竟颇为赞同的道,“我也觉得是如此,陵王爷几岁便被陛下送到边疆,十几年长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如今他回朝了,陛下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摆在他眼前,偏偏他不屑一顾。”
“然后你是慕容陵,你会怨恨陛下吗?”楚歌沉默了片刻,眼神幽幽的反问道。
温心沉吟了半响,随即狠狠的一点头,“会。”
“我想慕容陵和你的心思是一样的吧。”楚歌并不意外,不管是谁被亲生父母那般的对待,童年都会留下阴影,而孩童时期造成的创伤是最不可磨灭的。
“想起他的遭遇,其实也挺可怜的。”温心叹了一口气,身子缓缓躺在楚歌旁边,两人共挤一榻,亲密的依偎在一起,温心在她耳畔小声的咬耳朵,“小歌儿,这桩婚事不能更改了么?”
“你比我更明白其中的重要性,还来问我这种笨问题?”楚歌瞥了她一眼。
“我只是不想你嫁入陵王府罢了。”温心的脑袋靠在楚歌肩上,“我和你认识了十几年,对你的脾性再了解不过了,慕容陵不是能包容你的良人,你又不是肯吃亏的,你和他早晚会起隔阂的。”
隔阂?她能有命嫁给慕容陵就算烧高香了,至于婚后的生活,现在臆想还远得很呢,楚歌低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头的女子,不由挑了挑眉梢,难得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温二小姐,你是不是太腻着我了?若是旁人瞧见,还以为我们有不正当的关系呢。”
“我们的关系当然不正当了。”温心笑嘻嘻的挽着她的胳膊,调笑道,“一起睡过,一起共浴过,还一起逛过花楼,全天下从哪里找出来像我们这般恩爱的姐妹?”
“别说的这么暧昧,我和你什么也没有。”楚歌眼中带了一抹笑意,看着少女如骄阳般明媚的容颜,忍不住的想起当初和她相遇时候的情景。
“小歌儿,你知道京中对你和慕容陵的婚事暗设赌坊的事儿吧?”少女兴奋的声音打断了楚歌的回忆,她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等着温心的下文。
“我可用了我全部的私房银子赌你和慕容陵成功圆房,你可千万不要让我鸡飞蛋打哦。”温心满含笑意的眼神撞进了她微带愕然的眸子。
“你真会赚钱,不做生意人好可惜。”楚歌感慨。
“你肯定也买了自己会赢吧?”温心对她的夸赞很是得意,挑高了一边的眉毛,“快说,你买了多少银子。”
“不多,三分之一吧。”楚歌道。
“这还不多?”温心咋舌,“小歌儿一定要平安和慕容陵大婚,让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损失一大笔银钱。”
她的路就两条,一:嫁人,二:死亡,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自然选择第二条路,哪怕这条路有危险,她也要奋力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