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已经不容更改，从圣旨下达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除了嫁给慕容陵或者如他前四个未婚妻那般死去，她没有第三种选择。
在赐婚圣旨颁布的第三日，楚歌才看到她名义上的母亲，看着坐在椅上不苟言笑，容颜依然貌美如花的女子，楚歌小弧度的抿了抿嘴，眸光微微黯然。
她知道母亲一直不喜欢她，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生自己的时候，险些大出血，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再不能生育，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古代，对于一个没有男嗣傍身的女人，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大婚的日子已定，你也该时候给自己锈嫁衣了。”尚书夫人神色带了一丝不情愿，如果不是楚振非要她来这一趟，她是不会踏进清心阁的。
“是，母亲，我明日就开始。”楚歌垂下眼帘，掩去眸内苦涩，即使对她的冷漠早已经习惯，但每次感受一次，却仍然被她的疏离所刺伤。
府里的每个人，对她即将要嫁给慕容陵一事都深感同情，唯独她的母亲，她在这个世界上最轻的人，却无一丝一毫的关心，甚至……怜悯。
“既然如此，你自己早作准备，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多找你大姐商量商量。”尚书夫人点点头，不过说了两句话，就欲准备离开，“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安心待嫁。”
楚歌目送她离开，垂在袖子里的手不知何时已然攥的紧紧的，她出生就携带着前世的记忆，从她被生下来的那刻起，她脑海里就没有被母亲抱过的画面。
她厌恶自己的存在，恨自己剥夺了她生下男婴的权利，正因为她膝下没有儿子，所以她才会在尚书府被祖母排挤，被小妾嘲讽，更受那些世家夫人的取笑。
楚歌坐在榻上，心绪罕见的平静不下来，站在一旁的苹果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声，似乎每次见到夫人，小姐都很长时间无法冷静。
即便小姐再冷情，她也会对母爱渴望奢求，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打击，已经让小姐不再抱有幻想了。
夫人不能再生，跟小姐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夫人接受不了，才会把怨怼都转移到小姐身上。
下午时分，楚振下朝后，没有去忙公务，而是也来了清心阁一趟，和尚书夫人相反，他说了很多，无非就是等她嫁入王府后，好生相夫教子，切勿不要忘了尚书府是她的娘家，字里行间皆是透露出她需要好好服侍慕容陵，从而在将来助他凌云直上。
楚歌暗暗撇嘴，她能不能保住一条性命都不好说，还谈什么将来？若说对尚书夫人楚歌是心灰意冷不再奢望，那她对楚振就是彻彻底底的嗤笑，不屑。
不理会亲生女儿的死活，只把她当做一块儿踏脚石，冷血无情，这就是楚振，一个满脑子只有他前途的男人。
楚歌觉得有些讽刺，在这个偌大的尚书府，给她下绊子，给她找不痛快的人不是那些庶女姨娘，而是她的亲生父母。
命运就是如此，总是如此的不公平。
“小姐，陵王爷差人送了一封信过来。”梨子手里拿了一张薄薄的信纸过来，其实按照礼法，陵王爷的举动明显是不符合的，但他的负面新闻那般多，任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今儿个真是麻烦重重。”楚歌接过信纸，缓缓打开，目光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刚送走楚振，慕容陵就送信上门了。”
对于她直称楚振的名字，梨子和苹果早就见怪不怪，梨子兴致盎然的盯着楚歌手中的信纸，好奇问道，“小姐，陵王爷写了什么？”
“情诗。”楚歌吐出两个字。
闻言，梨子和苹果对视一眼，眼中有些许的讶然。
“他说……希望我能毫发无损的成为他的陵王妃。”楚歌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的滑过信纸上的字迹，看字如看人，张扬又不羁，笔走龙蛇，铁画银钩，每个字的尾勾力透纸背，不内敛，却收放自如，不俊秀，却狂傲至极。
“陵王爷对小姐也许是不同的。”苹果眸光微动，“奴婢可没听说陵王爷以前给那四位小姐写过信。”
“可能我暗地里调查的事儿已经被他知晓了。”楚歌如水的眸子眯了起来，语气夹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男人这种生物，都会有征服欲，新鲜感，当他觉得自己的猎物与众不同的时候就会想要慢慢的逗弄，直到猎物求饶，他才会出手诛杀。”
“莫非他把小姐……看成一个猎物？”梨子脸色很不好看。
楚歌嘴角翘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将信纸随手放在梳妆台上，托着下颌百无聊赖的道，“谁知道呢，慕容陵就是个变态，一个心思异于常人，你用普通人的思维模式去揣测他绝对是白白浪费表情。”
“变态？小姐对陵王爷的评价可真高。”梨子惊诧，她记得小姐以前也说过一个人是变态，而那个人简直厉害的非同凡人。
“我这可不是夸奖他的好词。”楚歌起身拍了拍梨子的肩，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春光正好，去荡会儿秋千，等最新的消息送过来，第一时间传到我手里。”
京都陵王府的书房里，慕容陵用手枕着头，两条长腿搭在书桌上，姿势慵懒急了，他听完眼前的人一五一十的禀报后，才浅浅的挑了挑眉，“变态？连对本王的评价都这般的奇怪，楚歌和京都随波逐流的女子果然不同。”
“那王爷这回可要出手？”站在书桌对面的黑衣男子面无表情。
“不用。”慕容陵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本王这回的未婚妻倒很有几分本事，京都有三分之一的商业都被她垄断了，除了皇商外，她名下的商铺几乎覆盖到了整个大楚，如此精明的女子，何需本王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