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五大三粗穿着华贵的大汉伸手一把抹掉嘴上的水,笑哈哈的看着赫连瞳:“大哥,刚刚那小子是你朋友吗?咱可很长时间没见你和谁这么亲近了!”
赫连瞳淡淡说道:“有过一面之缘。”
“嗨,原来如此。不过老子看那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要是换上女装保管认不出男儿身,瞧着老子心都痒痒了,哈哈哈!”
听到大汉这种没皮没脸的粗俗俚语众人却哈哈大笑。各自调侃起来。
而赫连瞳右手轻轻覆在左胸口,感到那里硬邦邦的一块却没有任何温度,眼中晦涩不明。
那日,他在湖底找到了凤血子玉,可至此之后再没有任何反应。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一般,即使放在胸口也捂不热。
刚才见到那个女孩,居然还是没有丝毫反应,难道是他想错了?赫连瞳饮下一口水,便听那大汉有又大嗓门的嚷嚷着:“大哥,咱们这究竟是要去哪里啊?兄弟们赶了这么久的路,总得休息一阵子吧?不然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是要垮的!”
泥泞的小道上,一队人马正缓缓前行。其中一辆马车以红纱装饰,宽大厚实,装着极尽华丽奢侈。
马儿踏碎满地花香,悠悠的甩着尾巴,也不顾后面人马的谩骂。车内,洛扬抱着羊绒抱枕便不放手,小猫儿似的蹭了蹭,然后“噗嗤!”一声将脸埋了进去。
涟儿见主子少有的小女儿家模样,也低低笑开了。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泡茶,问道:“主子,您和刚才那位公子相识吗?”
洛扬眯着眼随意答道:“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涟儿笑道,“我看不像。”
听到这话洛扬微微睁开双眼:“怎么?”
“主子何时竟会将一面之缘的人放在心上了?啊,涟儿看那位公子长相俊朗,看穿着也是个富贵人家,主子您该不会是动心了吧?”
见涟儿那副八卦的小样,洛扬一个抱枕砸过去:“想什么呢?!”
接住抱枕抱在胸前,涟儿笑意妍妍:“呵呵呵,涟儿好奇嘛。能让主子记在心里的人可是少之又少。连九爷都如不了您的眼,涟儿好奇主子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嘛。话说回来,听说九爷今早一大早便离开了,哎,又没有看到他本尊,好可惜啊。”
听着这番娇嗔的话,洛扬暗暗翻了个白眼,转身窝在羊绒中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动心了吗?这种可笑的东西,会发生在她身上?!
涟儿见洛扬不理自己,以为她是害羞了,撇撇嘴,撑着下巴泡茶。
车队又一连行了三日才到达白风山。一路上那两位青连帮和五夷派的小姐吵吵闹闹,同行的师兄弟们没了长辈的束缚也放纵起来。
到了白风山下,“哒哒”的马蹄声相继停下。山下已聚集了八方人马。各帮派的老一辈已经相互恭维,一时间也算是热闹非凡。
“主子,主子……”涟儿轻轻推了推睡得正香的某人,柔声唤道,“主子,已经到了,前面是山崖,马车无法通过,得起来了。”
“嗯……”洛扬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缓缓睁开双眼。
“啊!”涟儿突然尖叫一声,随即慌忙捂住嘴巴。
洛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没精打采的问道:“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涟儿摇摇头,垂下眼帘,“没什么,是涟儿,见主子头发蓬松得,像,像……”
洛扬一挑眉:“鬼?”
涟儿慌乱的点点头,却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向洛扬。
洛扬揉了揉脑袋,喃喃自语:“还真是很乱啊,涟儿帮我梳理一下。”
被点到名字,涟儿浑身一颤,随即恢复平静,拿起梳子将洛扬打结的头发梳理一番,用蓝色的丝带高高扎起,整个人便显得精神许多。
“主子,已经到白风山了。”涟儿说道,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洛扬,随即长长舒了口气,苍白的脸才恢复一丝血色。
洛扬见她如此,问道:“真的没事?”
“嗯,主子放心,涟儿无事。”涟儿点点头,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洛扬听到这话也不再多说,点点头,理了理袖子:“嗯,咱们走吧。”
下了马车,便看到眼前危危入云的山崖。山壁平整光滑,层里分明,如同人工打磨的一般,入手还有一丝滑腻,根本难以攀岩。
已近日中,洛扬拿扇子遮住耀眼的阳光,低声咒骂:“他奶奶的,这都什么时候了非要人等着,这武林盟主的架子还真大呀。”
春日天气正逐步转暖,如今正午阳气最盛。而洛扬体内寒气氤氲,最恨阳气,一内一外,一寒一暖,折腾得洛扬已是满头大汗。
正想着回马车里避避阳光,忽然听到不远处一片喧哗。转身看去,便见一顶四人抬着的轿子从丛林中行来。
四人皆是清一色的黑衣打扮,肩膀微沉,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抬着轿子。轿子十分宽敞,甚至比洛扬的还要大一倍。轿顶上四周垂下一串串琉璃珠帘,层层红绡帐隔绝了众人的视线,却隐隐可以看到侧窝在白绒毯间的身影轻晃酒杯。
桀骜不驯,放浪形骸。
只远远的看上一眼,便让人忍不住沉沦。
洛扬眼中也闪现出一丝惊艳。不过,不是对轿子中那道销魂的身影,而是对……那顶轿子。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可她却不可能认错。那红绡帐是用天蚕雪丝制成,轻柔曼妙,如同无形。而以内力驱之,只一丝便可至人于死地。
这种雪丝甚至比她的天蚕丝还要上一个档次。她手中这点丝线便千金难求,更何况用它做成纱帐!这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洛扬眼中满是心疼,心里将那个九爷骂了千遍,这个败家的玩意儿!
“阿嚏!”
纱帐内的男人揉了揉鼻子,心中不解。最近怎么老是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