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倾手腕再次脱臼,而这次她却顺势死死扣住重紫的手腕不松手。
“同归于尽?”重紫声音轻佻,带着嘲意,指尖一点,如冰冷的蛇沿着玉倾动脉一滑而上,贴着她的耳畔道:“你说,如果我沿着你的手臂而上,一点点的把你的手臂骨头都捏碎再炖个大骨汤不知道味道如何?”
说完又似自言自语道:“美女骨汤我尚且还未喝过呢!”
玉倾的身子不由抖了一下,重紫死之前玉欢不过入凤华宫两日,绝对不可能会为重紫报仇,她查探过玉欢的底,她绝对没有这么深厚的功力,而身后的这个人却顶着玉欢的脸带给她无比熟悉的感觉,一举一动都像那个与她朝夕相对八年的人,然而却又不像,因为重紫是温和宽容的,明媚如朝起的太阳,而这个人却如同来此地底的冤魂,是的,此刻的重紫也已经是一缕冤魂,死在她手中的冤魂。
“怎么,怕了?”声音温热,与她冰冷的皮肤交织,让玉倾惊起了一身冷汗,被夜风一吹,整个人直打哆嗦。
“御林军后退!”玉倾低喝一声,声音陡然低了下去,“你到底是谁?”
“储秀宫玉欢!”重紫报出自己的名字,又一字一句道:“替元重紫报仇的的人!”
玉倾整个人都僵住了,感觉一股凉意兜底传了上来,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窖,脖子上的冰凉的刀锋似乎在提醒她,有人看到了那一晚发生的一切,那元司祁在凤华宫门前杀的那名小宫女又是谁?
重紫看着恍惚的玉倾,忽然一把推开她,身子一转,再次跃上屋檐,趁着夜色一路往前朝着凤华宫的方向跑去。
玉倾猝不及防,没有想到重紫突然间就放了她,片刻回神才吼道:“快!刺客要刺杀陛下,所有御林军前往凤华宫护驾!”
卢云当先一跃,朝着凤华宫直奔而去。
身边宫女手忙脚乱的扶起玉倾,却被她一把推开,压低声音斥道:“没用的东西,若是宁王有半点差池,定将你千刀万剐!”
说完,狠狠的踹了她一脚,飞快的追了上去。
凤华宫的路是最为熟悉的,重紫从小路穿过,不过半柱香的时辰便到了凤华宫厚重的紫檀木镂金雕刻的宫门前。
曲折的檐廊之下鎏金的八角宫灯尚未熄,是如今宫中唯一灯火明亮的地方,阖宫皆知,这个时候情深不寿的宁王“宁绯墨”一定还彻夜陪在重伤的“元重紫”身边,或许还在她的龙榻上正想尽办法要找到那个密室的入口。
没有玉玺,任凭他元司祁有再多的本事再名正言顺的身份也成不了这中元的皇帝。
重紫猫腰沿着内宫檐栏转过停在了她寝宫所在的位置,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勾起嘴角,一跃而起,破窗而入。
正伏案看奏折的元司祁陡然一惊,站起来,只见面前一个黑影一滚,顷刻便消失子啊他的视线之中。
元司祁皱眉站起,还没离开龙案,殿外传来了卢云的声音,“殿前御林军副统领卢云求见陛下!”
脚步一顿,元司祁下意识看向空无一人的床上,却似乎感觉有一道视线正紧盯着他令他不由自主的连退了两步。
殿外传来玉倾的声音,“大胆!陛下伤重休养,竟敢在此喧哗?”
元司祁收回视线,侧耳凝听。
一步之遥寝宫侧门之外,重紫击晕了一个小宫女,换上了她的衣服隐在门外的阴影处。
卢云声音渐低,却依旧坚定的侯在宫门之前,“末将亲眼看见刺客潜入凤华宫中,为保陛下平安,请准许末将入内搜查!”
“卢统领,放肆!”玉倾压低的声音带着勃然怒气,“陛下若是有分毫闪失,你命可抵?”
卢云眼中闪过一抹迟疑,想起前两日深夜由悍风骑传回的密报,令他深夜寻机觐见陛下,可是他们这等身份陛下岂是想见就见?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遇到了这么好的机会,这次错过不知又要等到何时?
他定了定心神,依旧稳声道:“请玉大人请示陛下!”
玉倾见卢云固执不退,也无计可施,只得忍着怒气道:“卢统领稍候,待我请示陛下!”
脚步轻盈的踏入门槛,远远便看到低着头侯在门边的小宫女,玉倾朝着重紫走过来。
重紫冷冽的眼神之中杀意一闪而过,紧靠后墙握紧手中的匕首。
玉倾走过重紫身边,伸手扣住重紫的手腕将她拖到床榻边,往床上一甩,“盖上被子!”
重紫低头半垂眼睑,抖着手忙不迭的将自己塞进了被子里,只余满头黑发铺泄在白玉的软枕之上。
元司祁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抬头与玉倾对视了一眼,了然的点了点头。
玉倾看着裹着被子的重紫,冷声道:“一伙儿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若是发出一点声音,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重紫在被子里无声的冷笑,而看起来被子里的人却似乎是因为害怕而抖了两下。
玉倾看了一眼,转身走到宫门外,居高临下的看着依旧躬身站在廊下的卢云道:“陛下宣卢统领觐见!”
卢云跟在玉倾的身后第一次跨入了凤华宫内,他没有想到,就因为这一个晚上,这一次显得有些诡异的觐见,改变了整个中元的将来和历史。
因陛下伤重畏光,寝宫之中只放着案桌上放着一颗婴儿拳般大小的夜明珠,柔和的灯光倒映在落下的锦纱上,映出坐在榻边脸色明灭交织的元司祁。
卢云在距离床榻十步开外跪下,单膝点地,“御前禁卫军副统领卢云,参见陛下!”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沙漏在龙榻的左侧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显得寝殿寂寥而空旷。
重紫闷在锦被之中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元司祁谨慎,卢云擅武,她不能让自己的呼吸露了破绽,却也好奇元司祁如何应对?
卢云等了许久没有回音,再次低头,“御前近卫军副统领卢云,扰陛下休养,请陛下降罪!”
殿内依旧寂静,许久,略有些沉的声音从锦纱珠帘后的锦被之中传出。
“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