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在御花园快速的移动,一道黑影疾闪而过,在月色之下犹如一道黑色的璀光。
重紫一出密室便与宁绯墨背道而驰,一个往宫外,一个却直取深宫之中,黑色的身影无比迅捷,几乎与御林军并驾而行,在屋檐之上如猫一般步捷轻盈蜿蜒而过,不出一丝声响。
御林军停在了储秀宫外,随即安静而有序的往两侧散开,绕宫一圈将整个储秀宫团团围住。
重紫眯眼,不解的趴在屋瓦之上,一个苏曼舞绝对不值得玉倾花费如此大的心力,除非……厚重的宫门从两侧打开,重紫忙压低身子。
玉倾在贴身宫女的陪同下从宫内走出,她高高站在玉阶之上,“卢统领,失踪的秀女玉欢如今还未寻到,陛下病重,若是让这些下作的人扰到了陛下,你便提头来见吧!”
卢云上前,“末将定不会让刺客扰到陛下分毫!”
“很好!”玉倾走下玉阶,晕黄的灯光照出她脸颊一个清晰的掌印。
重紫不由往前一凑,身子一滑,脚下琉璃瓦发出喀拉的声响。
“谁?”卢云低喝一声,御林军快速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围拢过来。
“哗啦啦”一串声音响起,仿佛有人从屋顶之上翻滚而过,一道黑影极显眼的从卢云面前飞闪而过朝着出宫的承天门飞奔而去。
“追!”卢云一声急吼。
夜色之中,储秀宫外百丈内外所有宫灯都点了起来,周围的御林军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朝着那黑影追奔而去。
重紫看着熟悉的身形消失在视线之中,她一直都知道宁绯墨跟在她的身后,只是他不想让她知道,她也就假装不知道,但是今晚她必须得让他安然无恙的出宫。
远处的打斗声越来越大,重紫脚尖一顿,稳住身形,脚步沿着屋瓦飞点而过,如同飞削而过的风带着屋顶层层叠叠的琉璃瓦飞落而下,带着浑厚内力的琉璃瓦化为最犀利的暗器朝着周围的御林军飞袭而去,耳畔一阵惨叫之声,所有在储秀宫十丈范围之内尚未离开的御林军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倒下。
夜色之中,身影如旋风卷起,直扑玉倾而去。
“保护玉大人!”身侧传来卢云的惊呼之声,所有御林军再次折了回来。
就在御林军朝着玉倾涌过来的时候,重紫却是身子一滑,仿佛不慎掉落屋顶一般,消失在夜色沉沉的储秀宫中。
储秀宫所有的宫灯皆被点起,刚刚才关上的宫门再一次打开,所有的秀女与教引姑姑皆被喊醒,从两侧的屋里走出。
重紫看着曼舞披着衣服从屋中走出,沿着檐廊贴墙而过,身子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闪入曼舞出来的房间,在交错而过的瞬间,声音透过内力传入她耳中,“玉欢回来了!”
曼舞辨出了重紫的声音,刚要回头,后背却被人一点,脚下一冲被推了出去,身后屋门“砰”的一声被风带上。
玉倾犀利的眼神落在曼舞身后,“屋中可还有人?”
“没有”两个字刚要脱口而出,耳边响起重紫的话,苏曼舞转口道:“玉欢回来了!”
“玉欢?”玉倾盯着曼舞,慢慢向她靠近。
曼舞被逼的步步后退,心虚的低下头,随即又抬头道:“是的,玉欢今日就回来了,只是身体不适,一直在屋里休息!”
贴着屋门而站的重紫嘴角微微勾起,她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小秀女,只是玉倾不是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时间不多,她必须要为宁绯墨争取时间。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只是一门之隔,然而谁都站着没动,重紫屏住呼吸,内外无光,她不知道玉倾的动作。
屋外风声呼啸,长枪带着杀气直刺而入,将屋门整个贯穿,寒光闪烁的枪头之上隐隐有黑色的暗芒,与当日刺杀她的匕首一模一样,这不是试探。
重紫握紧匕首,身子一偏,踹门而出。
玉倾推开身侧的宫女,急退两步,与众人拉开了距离。
重紫手腕一转,匕首握于掌中直刺玉倾心口,她并不相信玉倾就会如此死于她的刀下,但倾力一试,保绯安然离开,有何不可?
玉倾退无可退,重紫闪着寒光的刀尖已至身前,却见被玉倾推至一旁的宫女忽然一跃而起,袖中滑出一柄短刀劈向重紫的后颈。
重紫身子飞转,险险擦着刀锋避过,闪避的瞬间,心口空门暴露于玉倾眼前。
玉倾冷笑,反手一扬,随意便从一旁枝繁叶茂的树中拔出长枪,恶狠狠的刺向重紫心口。
重紫一声低嘲,毫不避让的迎向玉倾刀尖,手中的匕首横抵身前,“刺”一声轻响,枪尖撞向匕首横面,尖锐的枪尖在匕首上划出长长的痕迹,随即玉倾被强大的冲力带着连退好几步,狠狠的撞上了树干。
重紫匕首一转,刀尖向前,“噗”的一声刺入了玉倾的腹部,与当初她刺杀重紫的时候一模一样的位置,分毫不差。
玉倾眼眸一瞪,手一松,长枪落地,重紫却片刻不停,一手扣住玉倾的肩,凌空一翻落于她身后,所有动作如流水般畅快,一气呵成,没有半分迟疑。
重紫反手将匕首架于她肩上,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放心,刀上没毒,你还死不了,这么让你死太便宜你了!”
声音刻意压低,在沉沉的夜色之中显得压抑而森冷,让玉倾无端端打了个抖。
身前不过十步,卢云带领数百御林军将两人团团围住,“大胆刺客,速速放了玉大人!”
“卢大人,我们又见面了!”重紫的声音穿透清冷的夜,却带着令人不敢忽视的威严,“如果我没记错,御林军的责任是保护陛下,你如今不在凤华宫候着,却为何在储秀宫中大吵大闹?”
卢云脸色一变,却依旧不减气势,“玉大人乃陛下最为信任的贴身女官,因此保护玉大人亦是御林军的职责!”
前方的声音打斗的声音已越来越小,重紫扣着玉倾的手也微微一松,玉倾空着的手突然抬起,反手夹着银针便朝她腕中动脉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