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伸手之际,人已经远去,模糊里一点讯息也未曾留下,只是散落点点滴滴的忧伤,哀怨,痛苦的意味……围绕在自己的感官,不能挥散……久久的挣扎着,疼痛着,不能挣脱,不能缓解,不能释放……
梦中……
一个黄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远处,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那少女正悠然的伸手,露出了洁白皓腕,采撷着那簇簇菊花,那鹅黄的花蕊;正半开半闭着,娇艳无比……
“前生的相约,前生的错误,前生的姻缘,前生的爱恋……”
“你是谁?”
“我是前生的你……”
“我……”
“是的!如若不是,你怎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怎能感受到菊花的存在……”
“难道不存在吗?我……”
“镜中缘,缘中镜……”
话音还残留在耳,人影却已经消失……伸手触及,一场虚幻,一场空旷……
“弦子……弦子……”
很熟悉的气味,很熟悉的声音。
“唔……唔……”
睁开眼帘,看见香残侯那张绝美容颜在自己眼前,几分担忧的神色!
“嗯……怎么了,我们到了哪里?”
“刚刚出苏州境地!”
“哦……我有些困,我想继续休息,殿下若是叫我,就告诉他,我思绪不是很清晰!”
“呃?好……”
虽然不是很理解弦子的话里含义,仍然点了点头,那双美眸里装满疑惑,却不忍心看着苍白的人儿那么疲惫。
几日颠簸,终于抵达京城,繁华的街道,漂亮的楼阁,喧哗的人潮声音,吵醒了迷蒙的弦子,几日里,除了下车稍微休息,用餐外,其余都在马车上度过,本来善谈的自己,顷刻间,也懂得了沉默是金的真谛!
“残侯……我……我想去拜见一个人?”
“谁?”
“不能让殿下知道!”
“嗯……”
“长孙无忌!”
“他?”
“嗯……”
“好……”
说完,香残侯已经下车,上前与李治开口。
深秋,树木凋得慢,空气来得燥,天的颜色显得淡,并且又时常多雨而少风。就在这个悲凉的季节,菊花却要在秋风中,怒放,虽然京城里树木不少,可惜深秋到了,都快要凋零了。平时看惯了那美景的南宅,网师园,音尘绝的家,而今,走进繁荣的京城,眼睛充满了饥渴,在四处寻觅绿色的影子。然而看到的只是褐色的交错和光秃秃的树枝……还有些偶尔经过的病怏怏的古代人……
走进长孙无忌的府邸,快些一派豪华气象,到处都是翡翠雕砌的奇珍异兽,摆满了各式玛瑙珍珠,如今却无心观赏,只想找到长孙无忌,问清一件事情……
“你就是长孙无忌?”
弦子打量坐在堂上,微微缕着胡须,年约五旬的男子,貌不惊人,却透出一股深沉,由来的精炼,那双犀利的眼光,已经可以确定这个称谓‘狐狸’的宰相,非长孙无忌莫属!
“是的!”
“能方便说话么?”
“退下……”
“你不怕我是刺客?”
“哈哈哈……老夫看你并非来者不善?何况是殿下邀来的客人?”
“宰相肚里能撑船,还真有其事!我叫江弦,想向宰相大人打听一件事?”
“江姑娘请说!”
“这个……”
弦子拿出古镜,递上给长孙无忌,期待答案,因为上面刻有长孙无忌的名字。
“姑娘何处得来?”
“故人相赠!”
长孙无忌接过古镜,陷入深思,似乎难以启齿。
“今日江弦先告辞了,希望宰相大人尽快答复!”
“嗯……来人!送客……”
弦子转身出门,香残侯疑惑的上前,打量弦子的表情。
“走吧……”
“好……”
走进李治的府邸,完全脱离了世间的任何建筑,此房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一扇漆红色的大门,足足五米高,由四个下人缓缓拉开,眼前是一个硕大的院落,整洁的铺满了大理石,光彩照人,一排排井然有序的花台,旁边蜿蜒错落的走廊,错综复杂,相互交叉,却又展现凌乱的美感,院落中央搭建着假山假石,从中穿过,精巧别致……
前面一排侍女的引领,东穿西过,一排排整齐的红木门蜿蜒直至尽头,不知道哪间可以休憩,眼花缭乱,现在才知道,古代有地位的人,房间多的原因,因为防备刺客,这样多的院落,这样多的房间,这样大的占地,怎能不晕头转向?
“殿下吩咐,江小姐与香公子的房间就在此处,一个东方,一个西房,房间正对!”
“谢谢!”
丫鬟说完,恭敬退下,一排排侍女又整齐上前,一一摆放着水果,糕点,茶水,还有一座冒烟的香炉,一位丫鬟正在点燃守候……
“弦子,你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
香残侯那美如冠玉的脸庞上出现担忧,看着几分苍白的人儿,心里泛起汩汩心疼……
弦子轻轻摇头,看着这个貌若春晓之花的男人,不知道是感激?还是爱恋?还是利用?
“我想休息,你也去休息吧!”
“怎么?我们是夫妻,还怕与我同处一室?况且……”
香残侯一席话,惹得弦子面红耳赤,那日同床共枕的场面,醒来不知道多尴尬?多担忧……
“我……我不会嫁于你!”
弦子正色的回答香残侯,没有玩笑的意思,香残侯一丝落寞蒙上那双眸子,满是伤心,一闪而过之际,换上一副笑脸。
“你先休息!有事叫我!”
说完,一袭白色长衫,瞬间消失在房间,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分明看见了一丝遗憾,掩藏着几分伤心,却强颜欢笑,不知为何?
唉……
弦子轻叹……
刚要转身,房门又被打开,弦子没有回头,以为是香残侯折身回来。
“香残侯,我累了,我要休息,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上房门!”
自顾的蜷缩进柔软的被窝,侧身一旁,毫无防备的进入梦乡……
李治微微一笑,打断欲要开口的小园子,手里拿着一本书,静静坐下,小园子为其斟上醇香的茶水,站立一旁,不敢知声,李治慢慢翻看手中的书籍,悠闲自在……
弦子慢悠悠醒来,天色已经黑暗,窗边微微吹进来习习凉风,暗示着冬天的降临,菊花也将要面临考验……
“醒了……”
“李治……”
“大胆,怎能直呼殿下名讳……”
李治制止了小园子,那青涩的脸庞慢慢转过来,一袭黄色长袍下,纤瘦而精健的身材,慢慢起身,那头上一顶闪闪发光的冠饰,在夜色里灼灼生辉,显示着身份,显示着雍容……
“殿下……”
弦子连忙起身,躬身行礼。
“以后你不必行礼!我的特许!”
“呃?恐怕不好吧!”
“我说了就是!”
“谢谢殿下!”
“嗯……”
“殿下怎么在江弦房间?”
“等你!”
“呃?”
“哈哈哈……想向江姑娘请教一事?”
“殿下请讲!”
“江姑娘……真的与那香心宫宫主成亲了?”
“呃?殿下为何这么问?”
“难道江姑娘心里还有别人?”
“呃?没有……殿下也有闲心关及我这个局外人的事情吗?”
“哦……哈哈哈……我只是好奇而已!”
“你不准备告诉我吗?嗯?”
“呃……殿下真想知道?”
“当然……”
“呃?除了没有成亲之外,我们其他都做了!”
“啊……咳咳……”
旁边的小园子也脸红起来,李治更是惊讶的瞪着弦子,这样的话语从弦子嘴中说出,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李治的眼里忽然暗淡了几分。
“来人……”
“殿下……”
李治忽然唤来仆人,是一大群……
“带江姑娘更衣!”
“是……”
弦子马上感觉到紧张气分,连忙上前:“殿下?这……”
“帮你完婚……”
说完就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而去,更本没有听见后面的叫喊声?只见一群侍女上前,围着弦子,忙碌着,摆弄起来……
这是干什么?
弦子没有反应,却已经被打扮完毕,一身通红的喜服,上面绣着大朵菊花?红色的菊花?呃?自己的喜服上绣着菊花?
弦子惊愕的牵起衣衫,仔细打量……
衣角边沿是大大小小的菊花图样,鲜红绚丽,纽扣至上,一朵盎然挺立的蓓蕾娇艳欲滴,偶尔几滴黄色点缀,主体仍然是一片血红色,抚摸上去,丝滑而有质感……
领口处,宽大而整齐,全是细小的菊花图样点缀,完全就是一件菊花所编制的喜服,弦子忽然想笑……
“哈哈哈……”
弦子终于狂笑起来,不能收敛……吓得侍女连连后退,惊恐的看着自己?不敢言语……
“你们出去!”
弦子忽然止住笑声,厉声呵斥。
众侍女乖乖退出房门,弦子才颓然蹲坐在地上,一片茫然?不知道是李治要强取自己?还是要如我所愿?
忽然,窗棂微微响动,抬头间,一片眩晕袭来……
感觉里自己在飞舞,一阵阵凉风伏耳擦过,脸上微微一股冰凉传来,猛然间醒来……
看见了一个久违的人……
“是你……”
“是我,亏你还记得我,你不能与香残侯成亲?”
“你是谁?”
这位就是当日威胁自己不能伤害南纤云的不速之客,一身通黑,看不出样貌,唯独那苍老雄劲的声音言犹在耳……
“你不必知道,这里很安全了,明日自会送你回太子府!”
瞬间,那不速之客已经消失,留下一脸错愕的弦子。
打量房间,红烛滴滴燃烧,纱帐绵绵轻飘,满桌坚果装满,铜镜里自己一身红色喜服倒映,窗棂上贴着大大的双喜字迹,遮掩了外面的夜色,似乎就是自己的成亲宴会……
可……
弦子错愕之际……
“嘭”的一声……
房门忽然打开,进来一个身着喜服的男人,满身酒气,高大颀长的身影微微晃荡,弦子愣愣的看着来人,不能言语,满脸惊愕与疑惑,直直的站立原地,不能动弹,却见他已经向自己扑来……
那张近在迟迟的俊逸一片迷蒙,轮廓分明的五官上,那对笔挺的眉毛浓烈而精神,高挺的鼻梁下,薄而性感的嘴唇红润光泽,几缕散落在耳际的发丝,华顺柔软,那双丹凤眼半眯半醒,透着情绪,掩藏着无奈……
“你……”
弦子张口欲言,却分明感觉到温热柔软的嘴唇,已经夹杂着酒气而来,靠近自己的脸颊,靠近自己的嘴唇,猛然间,一股浓烈的酒气袭来,似乎忘记了反抗他沉重压来的身躯,双双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