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雨萧萧,空气凝固,恶魔顿生,拥有魔鬼般姿态的蓝彩儿,露出那诡秘的微笑,赫然站在教堂之中。
教堂里,异常热闹,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所有的人都幸福的笑着,那一个个的笑容,夸张地瞬间凝固,蒸腾着,无情的打击着屈非本就濒临崩溃的心灵。
屈非蜷缩着心灵,痛苦地看着眼前的恐怖气氛。
花环萦绕,五彩缤纷,空中不停飘落的花瓣,也变得异常残酷而沉重,屈非很小心的躲避,那飘然间萦绕着的花瓣,他是怕,那轻小宜人的花瓣的陨落,也会激荡起无边的痛楚,更是怕,自己本就已颇显脆弱的身躯,会被这盘旋感极强的花蕊,镇碎,而支离破碎,连带着灵魂也会无法超生。
屈非踩着这花瓣,忐忑前行,赎罪的脚步,倍显凌乱,臂膀间那挽着的蓝彩儿的玉手,此刻也宛如魔爪般,疯狂的抓着,正残忍的把屈非拉向那痛苦的深渊。
屈非低着头,步履艰辛,迈出的每一步,都仿佛是在跃进那无边的噩梦缠绕的轮回中。那里,没有光亮,黑暗充斥着每个角落;那里,无法呼吸,窒息的空气,锁心而绕;那里,危机四伏,仿佛一不小心,就会顿入十八层地狱,而永不超生。
最终,屈非还是来到了神父的近前,他却不敢抬头,脚下踩着的花瓣,也突然觉得扎脚。
“新郎,你是否愿意娶新娘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神父那本来神圣的话语,此刻,在屈非看来简直只种诅咒,像是在宣判着自己的死刑,屈非麻木了,额头的汗珠,也不经意的浮现......
“少爷!少爷!”王管家的叫声打断了屈非的遐想。
屈非身躯一颤抖,哆嗦了下,终于停止了遐想,不禁苦笑了声,样子既尴尬又好笑,表情竟有些僵硬,仿佛是刚经历过万千瞬间变化的飘逸的表情后,所留下的痕迹。
“少爷,您又不舒服了吗?”王管家弯腰相询。
“没,没,汤太热了,烫了下舌头。”屈非本想敷衍了事。
可身边那驼灵般的笑声,顷刻间萦绕,“呵呵!非哥,你太搞笑了吧!”
蓝彩儿笑得两眉都秀弯,甚至是失态的捧腹而笑,虽她强烈的控制,以维持那在长辈前的矜持,可笑意不减。
屈非自是莫名其妙,四处打量,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包括母亲,也都在微笑,屈非环顾四周,猛转了两圈他那已然精灵古怪的眼睛,可还是不明其固。
“怎么了?”屈非轻声问,很是茫然。
本来这询问是冲着蓝彩儿,怎奈她早乐得无法言语,花容即绽。
“少爷!”王管家也露着笑意,“你喝的是冷饮!”说完,更是笑声掠起。
“这,这......”屈非无奈的摇头,支吾不语,还好他脸皮厚,否则定然满脸通红。
“这孩子!”母亲不住摇头,“亲家公,您看?”母亲继续着刚结婚的话题。
“恩,亲家母,您看,彩儿的母亲不幸去世已多年,这婚事,就得牢烦您了啊!”大伯坦然道。
“什么牢烦不牢烦的!呵呵!”母亲又堆起了那寒暄的笑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亲家公,您看,这样,两个孩子还都在读书,那就等毕业后,再举行正式的婚礼,我是这样想的,您看,可不可以先举行个订婚仪式?”
母亲很是小心地说,不时还观察着大伯的表情。
大伯还是那样坦然,面容的微笑,也一直挂着,“那好,就照亲家母的意思办!”
屈非听着这对话,似乎是他一辈子最残忍的聆听,他祈祷,可天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神仙,竟无一听到,他只好失神地拿起了冷饮杯子,木然地放到嘴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空气,凝固着的空气。
“好,那就两个月后,举行订婚庆典,亲家公,那我就开始着手准备!”母亲如释重负般,庆幸欢喜,眉飞色舞。
屈非绝望了,像是突然掉到了冰窟,那刺骨的寒冷,顷刻占领了每个鲜活的细胞,残忍的磨灭的冻死,他再也按耐不住了,还在举着杯子,就失声说道:“不是,那什么,妈咪我......”
可话没说完,就被蓝彩儿无端打断。
“啊!”只听一声惨叫,屈非眉头紧皱。
而蓝彩儿自是在那得意的笑着,眼中流露着的叼蛮清晰可见,嘴角含着的轻佻更是明显。
原来,蓝彩儿竟从餐桌底下,狠狠地踩了屈非一脚。
“非非,怎么了?”母亲漠然问。
“我......”
这次还是没把话说完,蓝彩儿又揽过了话题:“阿姨,非哥他没事,只是又让‘冷饮’给烫到了!”
说完,蓝彩儿不住偷笑,那古怪的表情,却甚是可爱,不过,这种可爱自是旁人而赏,作为当事人的屈非,当然是无法接纳,更是愁云满至。
“我,你,这......”纵然,屈非的口齿伶俐了许多,可在这“姑奶奶”面前,自是稍逊一筹,纵再生千百张口,也无从申诉冤屈,当然只有支吾不清了。
“呵呵!”母亲竟然轻笑着,还不住的点头,仿佛是在极度欣赏着眼前的“儿媳”,满意的神情,清晰可见。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古灵精怪啊!”最后,在满意的欣赏后,母亲得出了如此荒诞的结论。
屈非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甚至是大眼瞪小眼,寻思:
天啊!天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神仙啊!
我是哪辈子做下的孽,要我今生来偿还?
难道世间就没有神灵,来消去我此生的痛楚?
难道我这风华正茂的一生,注定要“毁”在这蓝色魔鬼之手?
我的大好青春啊!我的美好前途啊!我的雄心壮志啊!这一切,全都风消云散了!这一切都被这蓝色魔鬼无情的掐死!
屈非想到这竟有些慷慨就义的没落之感,身心的疲惫也显露无疑,仿佛是失去了自己的天空的一朵云,失去自己世界的一明灯,失去自己心灵的一寄托。
空旷?不错,在屈非的心灵里,就已然是如此的感觉,在这感觉的肆虐下,终于,他想挣扎,为自己的“幸福”挣扎!
屈非突然大义凛然了起来,当然这也只能是在暗地中形成,却根本不敢明露,他似乎想到了绝妙的对策,暗自庆幸,侧眼瞄了一眼那蓝色魔鬼,计上心头!
不错,蓝彩儿已然就像是个蓝色魔鬼般,无情的毁灭着屈非的本就惨淡的世界,屈非感到的痛苦在夸大,在升华!
屈非本能的一点点挪动着椅子,想尽量离开蓝色魔鬼的势力范围,屈非就像是在躲避未知的灾难,行事谨慎,隐蔽,犹如是偷地雷般,可他不敢再看旁边一眼,想默默的悄然中,到达“安全”的地方。
终于,经过屈非不泄的努力,他自认为终于摆脱了魔爪,不禁长出了口气,并深深呼吸了几口,那自由的空气。这才乍着胆子,小心翼翼的侧头。
“啊!”
“啊!”
“啊!”
“啊!”
四声各异的惊叫划空而来,可并不是同时喷发,而是接踵而起,精怪的气氛骤然而升,每个人都面面相觑,甚至就连餐厅窗前的牡丹花,也甩起了高傲的花头,用秀丽的花蕊查看着四周,竟也被惊吓了,花枝随风的摆动似也变成了惊恐后的颤抖,真可谓是花容失色!
就连正步入餐厅的一下人,也差点被惊叫声,把手中的托盘掀翻,不禁一脸的后怕。
是何叫声,惊如此的震撼?
看如此的架势,难道是白日见鬼了不成?
“鬼”?提到这,餐厅里还真就有了恐怖的影迹,无声无息中,这恐惧似乎蒸腾而起。
当然,这恐惧是因人而异?
那会是何人?是何人翻起的如此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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