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兵见很多人跪围在禹皇马车周围,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立即驱赶,让他们回自己的囚车,准备上路。
那些跪在马车外的家臣,都还处在太后新丧的哀愁里,又淋了一夜的雨,脑子混混沌沌的。手脚反应慢了点,炎兵以为他们想反抗,立时抽刀斩杀。
片刻,血溅满地,腥味四溢,已经杀了四五个人。
被鹰王俘虏的禹皇些近臣妃子,因着鹰王平时按时提供两餐,照样有马车坐。鹰王这干士兵也不曾虐打囚犯,哪见过炎兵这样杀人,个个都瞠目愕然,噤若寒蝉。
他们怎会知道,同是炎兵,差别如此之大的原因。
因着象王想独吞此次南伐的功劳,要求鹰王在夷平宣城之后,把主力留在宣城周边接应。他自己带自己的人马攻打定南王,鹰王倒也乐的配合。
所以鹰王当日只带了铁甲骑兵两千人马星夜赶去南禹江俘虏禹皇。
昨日上午象王凯旋归来会合,意气风发,风光满面,俨然不把鹰王放在眼里。
现如今,整个军营基本上都已经是象王的人马了。
象王此人暴戾野蛮,名声在外,无怪乎手下的将领也如此。
被象王俘虏的皇太后、皇贵妃这队,早就知道他们嗜血卑劣的一派作风,是以被他们一呼喝,便乖乖的躲到一边去了。
因炎兵杀人,顿时马车外惨叫声响起。
马车里面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纷纷走出来。
禹皇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整张脸都是青色的,阴郁无比,毫无生气,仿佛是从地狱爬出一般。
定定的看了马车外面家人臣子和杀人的炎兵,目光仿佛穿透了他们,双眼焦距投到远处。那眼中,没有恨,没有怨,没有悲,没有苦,有的只是接受命运之后的了然。
“太后薨驾了,大家散了吧,太后不想有人因她丧命。”
声音像想被车子碾过一晦涩暗哑,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
人群听命散去。
禹皇回马车,对皇贵妃,皇后,清妃说,“你们也累了一夜了。先去休息吧。太后我来守着。”
三人皆不同意,要禹皇先休息,正推脱间,听到外面的炎兵大叫。
“狗皇帝,快出来,不出来,连你们也烧了。”
皇贵妃听这喊出来的话,脸色更是青白。
原来,这象王把皇太后,皇贵妃俘虏之后,见她们坐的都是如此上等的马车,自己的军队却是骑马步行。一怒之下,便一把火把马车全给焚烧了。因此,她们这一路过来,白天便坐那屈辱严寒的囚车。夜晚如炎兵们一般,搭帐篷睡。
昨天来时,就见禹皇他们,还是安了心的,因为实在无法想象,禹皇坐上囚车的模样。现在,这些炎兵,竟连他的马车都要烧,他怎么能受得了。
岂料,禹皇听到了这喊声,连表情都没变,只是淡淡的对着太后的尸首说:“母后,儿带你去别处,这里不能呆了。”
禹皇抱着太后的尸首下马车,与她们三人,找了一处地方,挖坑。因没用工具,禹皇用自己的手挖冬日的硬土,片刻,指甲上满是鲜血,禹皇却不知一般,继续拼命的挖,好似用尽所有的气力,也要安葬他的悲惨的母亲。她们三人在旁看了,都是唏嘘不已。
炎兵嫌他们挖的太慢,耽误行程,在一旁叫嚣着,想拖他们上囚车。
此时正好鹰王过来,示意他们不要阻止,还另外还吩咐给了工具给她们。
安葬完太后,禹皇佝偻着背,已然完全直不起腰来。
一代帝王,沦落至此,此景何堪!
四人均是筋疲力竭,默默不语,被带去囚车。
清妃见禹皇上那囚车,眼泪又流下来了。这囚车就如普通押送犯人的囚车一般,如一个木笼,矮窄的空间,只坐一到两人。
清妃想,倒宁愿禹皇如太后一般,安静的躺进土里,死,万事俱空,活着,却要继续受罪。他是禹国的皇帝呀,怎么能被如此屈辱的对待?
禹皇倒是一点挣扎也没有,被带上囚车,闭目似睡。
三人也被带走。
清妃四处找寻染月,想自己和姐同坐一辆囚车。
一个炎兵叫住她,把她带到鹰王那。
鹰王见了清妃,对她说了句,“你姐姐在本王马车上,你去陪她吧,不用坐囚车了。”
清妃上鹰王马车之前,染月已经把床单及破的衣服扔了,又在在马车的衣柜里找了一件宽大蓝色男装穿上。
清妃见染月之后,因为太累,太伤心,竟然没看出染月的异样。一直絮絮叨叨的说昨夜的场景,染月也是抱着安抚她。
昨夜两人都太累了,在染月细语轻声安慰当中,清妃心安下来,相拥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