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都知道,他们也只能如此,只能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叶娜祈求上苍能原谅他们这一次,就一次,她想好好的陪着哥哥……度过这三天。
然而在这个世上,从爸爸妈妈闭上眼的那个瞬间,他们就只有彼此而已。叶娜只有允赫,而允赫也只有叶娜。只是他们从来就不知道,他们是可以在一起的。
允赫笑着撞了下叶娜的头,叶娜也回撞回去,允赫夹了一筷子面在叶娜嘴边晃了一下,然后趁着叶娜张嘴的瞬间,送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叶娜装着不依,硬是要抢到哥哥手里的面不可——兄妹两就这样,头碰来碰去,筷子打来打去,一碗面即使是两个人一块儿吃,也快乐的像是蓝天和白云……
允赫的笑容是如此的令叶娜心疼,她静静地看着,这样的笑容是叶娜很久以来,就期盼的不是吗?哥哥,一定要加油,一定不能让这样的笑容消失,就算以后没有了叶娜的陪伴都不能。哥哥,原谅叶娜好吗?叶娜没办法再陪着哥哥笑了。
“哥哥。”叶娜含泪唤了一声,轻轻的,苦涩的,她想多看看他,想告诉他:哥哥,我爱你。哥哥,对不起。
允赫抬头。“嗯?”那一瞬间叶娜低下了头,她不想让哥哥看到她流泪,很快地吞掉泪水,然后抬头既是笑脸。
“哥哥,吃完了我们就回家吧。”
其实允赫早就已经感觉到她在偷偷的流泪。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允赫装着没看见,然后拍拍肚子笑道:“吃饱了,回家吧。”
“嗯,回家。”
叶娜点头笑含泪下,允赫抓着叶娜的手,十指相扣,紧紧地,就像永远都不要分开一样,兄妹两开心的,幸福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快乐的身后总是有一分隐隐的忧伤,允赫和叶娜似乎永远都只能维持在这种程度,他们的感情,他们的爱情。他们的相遇时奇妙的。他们相处时苦涩、是快乐、是感动的。然而他们的分离,却是欺骗的。
允赫并不知道他和叶娜的相处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还傻傻的,傻傻地在心里画着他们的感情线。
因为要离开,所以叶娜的笑容是苦涩的、是不舍的、是痛心的,是……牵挂的。
允赫随雪而来,叶娜随雪而去。不同的是他们之间有一个要离开了,相同的是,他们都有着一颗深爱对方的心。
“哥哥,生日快乐。”虽然是在很心疼的时候说出来的,但是叶娜知道,哥哥很感动,因为他流泪了,因为他笑了。
“哥哥,开心吗?”叶娜笑着问。
允赫点头,笑道:“你呢?开心吗?”
“开心。只要哥哥开心,我就开心。”
叶娜说的是真心话,允赫完全能感受到。
爸爸妈妈离开后,住在她家的姑妈和秦美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态度,那时给予她安慰的人是允赫哥哥。从那时起,叶娜就感觉到了允赫哥哥异样的存在和自己感情,也同样感觉到了,哥哥正在超越那道防线。
叶娜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她给予哥哥错误的感觉,将亲情变成了爱情。但是这样不可以。那天,哥哥送给她项链那天,虽然哥哥没说什么话,但叶娜听到了他的心声,听到了哥哥对她说的话,还有“我爱你”三个字。
她又何尝不想爱哥哥,又何尝不想和哥哥长相厮守呢?但是老天爷却安排了他们这一生不能在一起的关系。残酷的。
没下雪的时候,会比下雪的时候冷。“我会守护你的……永远。”哥哥的深情,哥哥的吻,不可以的。叶娜知道自己已经爱上哥哥了,但是是错误的。
“叶娜。”
允赫停下脚面对她,太久的安静使他忽然感觉不安起来。更何况正好触及到她忧伤的眼神时,他心感害怕起来。
允赫的唤声像“催命符”一样将叶娜推倒悬崖边,似乎这条回家的路,就是他们永不相见的路,而尽头那边就有个“孟婆”正在等着他们!好像过完这一天,他们就会老死不再相见般?
允赫看到了,望着她,他在预感着什么?而叶娜又在害怕什么?
“别见那个人。”允赫不知为何会想起那个人,但因他个人的优秀,论及感情,允赫知道他是真心喜欢叶娜的,所以他怕,“不要再见那个人了,叶娜答应我,不要再见他了!”
听到这种嫉妒的话,叶娜是不是应该感动呢?是不是应该开心的合不拢嘴,为自己喝彩,因为哥哥在嫉妒,在为她吃醋!
“为什么?”她竟然问他,“为什么?”明知道为什么她仍然大声问他,“为什么?”撕开那层泪膜,叶娜痛苦地吼出,“为什么?为什么?”像决堤般无法收拾的情绪,叶娜擒住眼泪歇斯底地吼出,“为什么?”因为她就要走了,和那个人。
哥哥……对不起。
“我喜欢你,”瞪红着眼眶,几滴眼泪从允赫眼眶里滴落下来,他回答:“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内心的真实是不可磨灭的,允赫也煎熬了很久,但是他发觉自己承受不起,那个人看叶娜的眼神竟会让他疯掉,死掉。“我说我喜欢你!”他想认真的去对待自己的心,对待自己喜欢她的心。“听到了吗?我说我喜欢你!我爱你!”他在恳求,他在哀求。
叶娜同样是泪流满面,“我也喜欢哥哥,也爱哥哥啊!”她的痴心也是无人能比的。
是什么样的喜欢?允赫看到的,却不是他想要的。
“不是作为哥哥,你说……喜欢我!”允赫激动地抓住叶娜的双肩,是命令也是恳求,“说吧,你也喜欢我。不是作为哥哥你说你喜欢我!”强烈预感是不详的,允赫不要它发生,他颤抖、他嘶喊、他愤怒!
可是不想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叶娜终于硬下心肠对哥哥说:
“哥哥和叶娜不可以,不可以的!”这是乱伦,会被世间耻笑,哥哥在人前会永远抬不起头来。“哥哥是哥哥,而叶娜是妹妹。哥哥,叶娜是妹妹啊!”
“你真的认为我的哥哥?”允赫眼冒寒光,“是这样吗?”他粗鲁地抓着叶娜追问,尖锐的眼眸里全是探索,他不相信叶娜说的,她不会这样对他的,他能感觉到她是爱他的。“不是的对吧!”他开始变得失措,“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喜欢我,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在允赫激动地逼迫下,叶娜终于还是撕破了脸,对允赫无情的——
“对!哥哥说的很对!”叶娜的心脏痛得就快死掉一般,她撕裂地吼道:“我也喜欢哥哥!我也爱哥哥!所以才讨厌,我讨厌自己,也讨厌哥哥!我不要,不喜欢,我不喜欢哥哥,也讨厌哥哥……”
顿时天崩地裂,允赫身上的每一根经脉都在逆流,他想抓住叶娜,可叶娜像疯了般甩掉他,不管允赫怎么叫,怎么喊。
“叶娜!叶娜……”
没有回头,无论哥哥怎么喊,声音是多么的悲惨、多么的令人痛彻心扉,此刻的叶娜……已灰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