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搜肠刮肚才凑出这么一篇文绉绉的文章,看起来不那么大白话,主要内容是让欧阳奂不要接受忠义伯的爵位,稳住凌家这个靠山,不能使其对他起疑心,往后如何再另作打断,现在毕竟还不是最后关头,没必要去冒险,。
写完最后一个字,拂猛地舒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打断套上信封时,拂晓感到脸颊便“嗖地”扫过一道劲风,心下一惊,回过神后就看到一把匕首颤巍巍地定在橱柜上,锋利的刀尖还钉着一张纸。
拂晓连忙上前拔出了那把匕首,将纸展开一看,一排小字映入眼帘:
明夜,太后诛杀反党
就这么几个字却在拂晓心中掀起轩然大波,太后……
竟然那么快就要出手了吗?
拂晓在原地踱步几下,她在思考要不要赌一下,毕竟太后有着八万禁卫军,还有身后那一支神秘恐怖的卫队,一旦反臣被捕,那可是灭顶之灾,但是话说回来,要是这次反党趁机谋反,真把太后拉下台,那欧阳奂岂不是会被视作叛徒,而不得好死。
拂晓想得脑袋隐隐作痛,她需要更多的时间考虑考虑。
皇宫一片极为隐秘的地方。
“主子”一个太监打扮的矮小男子突然从假山后窜到了一片宽阔的草坪中。
草坪中央站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几乎跟这夜色融为一体。
“事情办得如何?”男子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主子放心,属下已经偷偷看过了,那位欧阳女官果然要其父亲不受爵位,依然支持凌氏一党,主子大可放心。”那矮小男子说道。
“果真如我们所料。呵呵,圣人亦刚愎自用,圣德太后这步棋终是走错了。”那人声音中隐着淡淡的得意。
那矮小男子谄媚地说道:“是呢,那圣德太后纵然再厉害,总是比不过主子的。”
“这次的事情做得不错,想要什么赏赐?”幽凉的声音响起,扫过树上的海棠,竟击落几片落英。
那人呵呵一笑,手掌不停地摩挲起来,一脸的贪婪谄媚,让人生厌。
“小的……”话还未说完,那人便双眼一蹬,直直地倒在了地上,瞪大的眼珠子还是未散去的惊恐。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黑衣人淡淡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对着空气冷冷地说了一句:“处理掉”然后便缓缓离开了草地,在黑夜中徒留一抹如兰似麝的香气。
次日,祺祥宫
“怎么了,脸色那么不好?”祁寰有些担忧地看着面色憔悴暗沉的拂晓,今日她穿了一件墨绿的织锦儒裙,看上去更为苍白憔悴,就连那双弯月笑眼下也是一片青黑。
拂晓摇了摇头,但是心中却是沉重,她实在担忧今夜到底会如何。
祁寰微微一笑,“别心事重重的,瞧这脸蛋都要达拉到地上了,你这好不容易到我这儿来一趟,来了又不说话,到底出什么事了?”
“淑仪……若是我让父亲归顺太后,太后会如何?”拂晓踌躇许久,终于问出了心中的担忧。
祁寰猛然一怔,美目睁得大大的,“什么,你怎么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拂晓苦恼地将头埋进软枕中,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昨夜我已送出家信到父亲让其务必接受太后封赏,并将十万大军的兵权交与太后以示衷心。”
“这……你就不怕。”祁寰陷入了沉思中。
“没有选择……”拂晓在软枕是那个不停地碾压着自己的小脸,她心中的纠结又有谁知?
若不是欧阳奂如今是反党身份,而自己又必须为欧阳家的前程谋算,要不是自己该死地姓欧阳,谁会来管这破事!
拂晓顿时感到自己很委屈,凭什么自己就要掏心掏肺地为他们盘算,还要绞尽脑汁去窥探太后的心思,就因为这具身体姓欧阳吗?
“拂晓,别这样,其实……那个,可能太后会真心收复你的父亲的。”祁寰似乎要说什么,但是美目一转,及时止住了话头。
拂晓将头从软枕上抬起,一张脸早已被蹂躏得通红,额前的发丝也已凌乱。
看着安慰自己的祁寰苦笑一声:“会吗?其实我明知道这场赌局我会输,但是我也必须这么做,淑仪,你是承恩伯府的人,应该明白我的心情吧。”
祁寰重重点了点头:“本宫知道的……拂晓,别忧心了……”祁寰很是不忍地看着拂晓,明明只是比自己小一点的少女,为什么感觉到她肩上的担子比她的还沉重,太后,她到底要做什么?
一切的定论只能看今晚了,她这次赌上她与欧阳家的性命,成败真的只是在此一举了。
深夜
偌大的颐寿宫依旧灯火通明,月光映照在宫殿前的青铜飞凤上,宛如凤戏月华,愈发栩栩如生。
宫内,宽大的书案前,端木逍端坐于上,手中的朱笔不停地游动着,行云流水般的在一本本奏折上批阅着,而他身边的慕容晚歌却是一脸凝重,看着气定神闲的端木璇,慕容晚歌心中真心佩服他的定力。
“主子!”一抹娇小的黑影倏地出现在殿中央。
端木璇没有抬头,手中朱笔一顿,淡淡说道:“如何了?”
“全数诛灭。”少女娇嫩的声音响起,只是凉如秋霜。
“很好,这次的事也算是杀鸡儆猴,那帮老头子不是整日在背后说本尊独霸朝政,残害忠良吗?那本尊真‘残害’几个忠良试试看,不然还真对不起他们给哀家冠以的祸国毒后这个大名呢。”端木璇抬起头,唇边挂着冷冷的笑意。
黑衣少女点点头:“这次没了定远将军的相助,我们灭凌家还真是轻而易举多了。”
端木璇轻阖上眼,“也多亏了他的好女儿,要是他一意孤行,本尊就是想饶他一命也无能为力了。”
“太后,凌家已灭,欧阳家再留着也终会成祸患,要不要一起解决了?”慕容晚歌突然出声道,欧阳家再有用,但是以前毕竟是反党,难保不会有一日背叛主子,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劳永逸的好,免得到时麻烦。
冷冽深邃的目光陡然向她射来,慕容晚歌心中一颤,慌忙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奴婢……奴婢只是想……”
“本尊自有自己的考虑,欧阳家还不是动的时候。”他的话语淡若春风,却不容置疑。
“是。”慕容晚歌恭顺地垂下头,但是心中却对拂晓更为不喜,本以为可以将欧阳家一网打尽,没想到主子竟然故意透露消息给欧阳拂晓。
看来这个欧阳拂晓,留着也是个祸患。
想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