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懒洋洋的独自坐在天台上,手心缓缓抚摸着鼓鼓的肚皮,被撑的。
这样的饮食习惯,不好。极饱极饿,两个极端,极是伤人。她却也是没法,着实是被盯得甚紧,一老一小。
摇头失笑,若,365日,年年如今日,任凭世事崎岖漫长,是最幸福。只可惜,寻常的心愿,于她终究只能成为妄想。
心到底还是沉重起来,一扫刚才的惬意,洛儿双手支撑着围墙,腿脚在悬空中晃荡。
窄小的楼梯口传来脚步声,金晟勋眯着眼,杵腰慢慢走上来。月色下,短短的碎发荡在眉心,墨色中渡上一层荧光色彩,那双挑逗人心的凤眼好看的厉害。
他走到洛儿身后,伸臂拢住她的腰,自后头抱下围墙。不经意间,震到缝合的伤口,沉闷的哼声,短暂而急促。
洛儿心惊,顺从着翻下围墙,“医生说过不许这顿时间做幅度大的动作,怎么就不听?”边说边拉着他的手,前后左右瞧了个遍。
“那我也说了不许抽烟!不许坐围墙!你怎么也不听?”
张口就想辩驳,却在无意低头看到满地的烟蒂,哑口了。
“反正我是明白了!你就从来没把我的话放心上去。”少年凌厉着眼,嘟嘴,皱眉,生气时的小动作。
洛儿扶额,默念,“越活越回去了。”
却在须臾间抬头时,笑眯了脸,凑到少年面前,“那不是我抽的。”
“哟呵!这院子里上边住着你我,西边是张阿姨,北边是郭阿婆,正屋是王阿婆,你倒是说说,这天台还有谁能上来?”况且,天台楼梯口,还有一道木门,钥匙除了王阿婆就是洛儿拿着。
抽搐,扯嘴,指着天空喊道:“依这两日的天气,春天不远了吧!”纯属没话找话,一剂暴戾敲头上后,洛儿可怜兮兮的缩脖子,张着亮晶晶的眼睛瞧着他,瞧到他心软。
金晟勋叹息,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条链子,绕到洛儿身后,指尖抚开她的发丝,伸臂横伸她颈项前,纯银的符筒自手心坠落。
“每次你来,我都是知道的,你和我说的话,也是能听到的。这是你阿妈留给你的护身符,你不可轻易的送人,知道么?”
不知为什么,最后一句话,他说的特别严肃。
洛儿疑惑,回头瞧他。两眼相对,还是点了点头。
金晟勋看出她并未真正的放在心上,张了口,还想说什么,慢慢的化作一声叹息。
扣上锁扣,抚拢发丝,王阿婆在楼下喊,“洛儿!你同学找你。”
回应了一声,拉着金晟勋下了楼。
…。
边走边笑骂着金晟勋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无奈的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东方迷离夜,十分钟不到,我亲自去接你。”接着,是一阵茫音。
脑袋中忽的一片空白,是什么吞噬了她眼前的光线,一点一点,以最残忍的姿态。
有那么一阵,她似乎都感受到心脏急促的闷喘,那么的清晰。
慢慢的放下电话,吸气,转身,对上询问疑惑的眼光,努力的挤出微笑,“没事,问作业的。”
她掩饰的极好,表情,嘴角上拉的线条,就如照镜般,仿若练习了许多遍。
一切都好,她却忘了抹去眼里的嗡鸣。
金晟勋握紧了拳头,心头莫名的笼罩着烦躁。
他看着她许久,却是慢慢点头,牵着她往楼上走。
小小的床上,她侧躺着,心跳的很快,手心是微薄的汗。
脑中尽是那句,我亲自来接你。怎么会呢!他不知道她的住处的,不会的,没事的,他是吓唬自己的。
一遍遍的安慰,一遍遍的哄骗。
骗的……是自己。
“洛儿。”
金晟勋的声音传来,却失了真。
“嗯。”
轻应着,却不曾回头。
“洛儿!”这次,他加重了嗓音,将她的身子板正,对着自己。
可以吗?这样一次次的欺骗。可以吗?小心翼翼守着。可以吗?最后是不是伤的更深?
她和他面对面,气息萦绕着彼此,也模糊了彼此,那眉眼,都是看不清的。
忽然想伸手摸摸他的脸,最终她却是慢慢的低下头。
他望着她低垂着,恍如笑颜却是苦涩的脸,上前,握住她下颚,往上抬,“安洛儿!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对她太过熟悉,熟悉的她一举一动,他都能瞧出个所以然。
心中一惊,洛儿转眸间,扭转了头,轻骂,“神经。”
楼下,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她听到了,他也听到了。
谁都不曾理会,直到王阿婆再次喊了她的名字。
……
手心握着话筒,指尖是麻的,“……”
“安洛儿!我就在门口,来或不来,你自己选择,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电话掐断,“嘟嘟”的茫音。
逃不过,始终还是逃不过。
他最后一晚的清静也不肯给自己么?
深深吸气,缓缓吐出,上楼和金晟勋说她要出去时,他只是淡淡的“嗯”了声。
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双眼直直的盯着屋顶,声调冷硬,他不曾瞧她一眼,也不曾问她理由。
黑暗中,削瘦的影子映在墙上,随着枯树枝的呼啸浮动而摆动,眼神迷蒙到近乎悲伤。
洛儿心忽然就疼的厉害,直觉转身,下楼,每一个动作都似破裂般的震颤,心脏的地方,一阵阵的痉挛,直到麻木,直到失去知觉。
她的世界,全是他的影子。
悲伤的影子……
……
金晟勋垂眼,看着那个女孩的背影越走越远。
忘记过了几个世界,他慢慢的翻身坐起,赤脚走到天台,风吹乱了他的发,刚才还晴朗的天空落下细细的雨丝。
滴落在身上,冰冷的;刺骨的;似乎要浇熄这时间所有火热的东西,却冲不走心头的闷,闷的窒息;疼的窒息;
看着滑出巷口的汽车,嘴角最后一丝血色也在瞬间抽离。
他恍然失神,愣愣的站着。任由心口被最锋利的刺来回刮搅。眼看着刺入纤细的筋管,皮肉被分裂;被血色湮灭;
缝合的伤口似乎越发的疼起来,每一股神经都在隐隐的抽动。忽然间,渴望就那么死去,如果没有了心跳的律动,那心……还会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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