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萝颐吸了吸鼻子,别过头默默流泪,是为这么多年的心愿达真,是为女儿的变化,也是为这么多年女儿所受之苦而悲。
君逸目光轻飘飘的扫过三人,在苏末略微窘迫的脸色顿了顿,缓缓行至桌前,一手撑着精致的下巴,一手端茶,时不时的抿上一口,平静如水的紫眸颇有兴趣的定在紫檀玉床上的女子身上。
女子一脸窘迫,扯着生疏的语气安慰泪流满面的父亲,清亮的眸子黑如墨,染上几分无措,扯着一脸僵硬的笑,明显对安慰人这事不怎么熟练。
有这样清澈明亮的眸子,会为了一个无心的男人屡次自杀?
这件事倒是很值得深究。
君逸嘴角忽而荡出一抹浅显的笑,还未扩散便已消失,茶杯轻放,他站起身,拂了拂身前不存在的褶皱,缓步上前,朝两为情难抑制的两人道,“郡主头部受损延迟过久,虽已修养几日,但身子受创严重,还是好生歇着罢!”
两人一听自是连声应下,哀伤之气瞬间淡去。
窘境被解,苏末长长吁了口气,转眸对君逸笑了笑,投去感激一眼。
君逸颌首,算是认下了她这感激。
屋内气氛逐渐融洽,长孙萝颐见她不再心心念念拓拔煜,心里欢喜,完全不顾什么公主仪面,坐在床沿边给她讲笑话,苏末凝神听着,时不时配合一笑,心底多年来的冰川略微松动,温暖细腻着在浑身蔓延。
凤临夜倚在一旁,目光温柔,神情靥足。这世间还有什么比妻儿常伴身旁更让人满足?他期盼了多年心愿,今日总算是得偿所愿,他焉能不足?
苏末僵着一脸笑,心底对长孙萝颐的热情有些消不开,许是心情激动,凡是能想出来的笑话都让她讲了个遍,一直笑意吟吟的好不欢喜。
苏末只见她红唇一张一和,至于她讲了什么笑话,她还真没怎么听。
如今莫名没死,还穿越到了古代,她得好好想想日后的路,脑子里少的可怜的记忆也不是全然无用,不至于让她当个盲眼瞎子,要知道这是古代,古代人最擅玩阴谋诡计,她现在身份特殊,可以说是处在刀尖口,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那她便要好好活着。
她似乎有个叫紫极阁的江湖势力,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可惜凤紫月这个没出息的家伙,竟然把紫极阁用来网罗拓拔煜的喜好和仇敌!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紫极阁有这么好的发展前景,她竟然拿人家当追男人的工具,苏末心里难免有些牙痒痒,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有些怜悯她的遭遇,追在拓拔煜身后五年,私下里为他扫除各种暗箭,除掉各种对他有害的威胁,却始终抵不过他妹妹的一滴眼泪。
是的,一滴眼泪,就是因为那个拓拔云儿哭了,那个那个男人甚至不问清原由,便拔出随身配剑刺入她的心脏,被深爱之人毫不犹豫的刺杀,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痛,想到这里,苏末忽然觉得心脏一缩,绞痛一阵阵袭来,一口气闷在心口提不上来,她死死按住心口,秀眉紧蹙。
“怎么了?”长孙萝颐见她额迹冒汗,死死捂住胸口,以为她旧伤复发,连忙唤道,“月儿!月儿!”
凤临夜也是一愣,急急忙忙上前,伸手想去帮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帮起,忽然想到屋里还有个人,忙转头唤,“小逸!快来给月儿看看……”
那边君逸却早已站在床头,盯着苏末苍白如雪的脸色,眉目轻蹙,伸手摸了摸她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