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流逝了十七年,转眼间绣儿已经十六岁了……
从不远处的甲板上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和窸窸窣窣摩擦声,只见战冥披了件锦袍领着身后几名士兵走了过来,看了眼绣娘,视线愣愣的落在将军白色的长袍染上一片殷红的血液,血液顺着手臂流了下来。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拔起剑刃,锋利的剑尖抵在綉娘的喉咙上,步步将她逼近船的最尾端,冷声开口:“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从这跳下去,二是成我刀下之魂。”
綉娘迎着他冷冽的目光,轻蔑地一笑,不难看出这个男人对她厌恶到极点。
“是生,是死,由不得你来替我选择。”不紧不慢冷清的声音里夹杂着深深地不屑。
战冥不禁眯眼瞧着綉娘,眼前这张清雅淡然的脸,神色是那样平静,没有一丝畏惧的样子,平静的好似没有一丝波澜的潭,刀子都抵在脖子上了,还能这番从容淡定,这女人来历果真不寻常。
“退下。”一道透着深深威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战冥的思绪。
战冥扭过头看向脸色越发苍白的御绝尘,接触到他投来冷冽的眼神,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他犹豫了,却不打算留她活口。
“将军,色字头上一把刀,应与大局为重!”眼瞅着京城就快到了,他觉不能让将军在路上出半点差错。
御绝尘悠悠的睁开疲倦的眼睛,眸底划过一缕精光,“战冥,你今天话多了,自己下去领五十板子!”声音依旧冷清冰薄,威严中不带一丝情感。
“将军……”战冥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跟随将军杀戮战场十余年,竟然连一个囚犯都不如,很是不甘心的收回了剑,瞪了眼綉娘,恶言警告:“有我在的一天,你妄想动将军一根汗毛。”话罢,便走了。
綉娘唇角轻抿起,不难看出战冥跟随御绝尘有些年头了,够忠诚,空有了一身本领,却不过是一介莽夫。
“綉儿,是在怪舅舅没跟他们澄清你我关系?”闭目养神的男人忽然张开问道,声音也随之温和了几分。
“有那个必要吗?”那是早晚的事。
御绝尘微微一愣,继而缓缓眯眼,深邃的眸子染上一抹笑意,“一点也不像你娘。”
綉娘掩下眼帘,平静的回道:“她是她,我是我。”
她向来不喜欢被人拿来做比较,更何况是拿死人跟她做比较。
御绝尘挑起眉尾,手臂上的伤隐隐传来痛楚,连抬起的力气觉得吃痛,是前不久最后一场杀戮留下的,不巧偏被她压中了伤口,想必这手是废了。
“疼吗?”耳边响起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
“没事,你回去休息吧!”御绝尘缓缓起身,硕大的身影遮去了她那瘦弱的身体。
回到屋内,綉娘身子倚在迎枕上,穿越到至今,先是摊上了一对无良母子,后是杀出了个腹黑舅舅把她拐走,吃不消啊!她需要整理一下思绪。
划了一天一夜的船,官船总算是停靠了岸边,码头边原本推翻了很多杂物,得知御将军凯旋归来,一早就有人把这里的杂物运走了,岸边的人都很自觉的敞开一条道路。
军队开始陆续上了岸,御绝尘跟着骑上了马官牵来的汗血宝马,士兵们踏着离别永久的故乡,高举国旗一路上对着老百姓兴奋的吆喝着,而战冥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身后紧随队伍而来的马车内坐着来历不明的女人。
街道上的老百姓开始也注意到马车的存在,都在议论着里面坐着是什么大人物。
綉娘闭目养神的端坐在马车内,玉指轻轻拨弄着垂落在胸前一缕卷翘的发丝。似乎外面的喜庆与她隔绝般。很快到了城门,城门两道硕大的门槛‘咯吱’打开了,军队也随之停下脚步,皇上身穿一身金灿灿的龙袍早已在这等候多时,见远处走来的军队,连忙领着身后文武百官迎了上去。
这次若不是御将军抵死护国,怕大唐国早成了亡国,他皇帝老子再忙也得抽出空来迎接救国英雄。
御将军拉紧缰绳,跳下马背,以最快的数度走近皇上跟前半跪了下来,“微臣御绝尘,叩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跟着身后的士兵纷纷跪了下来,异口同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架势,要多震撼就有多震撼。
“快快请起!”皇上连忙上前扶起御绝尘,轻轻拍了拍御绝尘结实的肩膀,欣慰的笑道:“爱卿,一路辛苦了,这次若不是你带兵出征,大唐国怕是早已不保,朕深感欣慰啊!”
綉娘眼角轻瞥了眼热泪盈眶的皇上,心底阵阵冷笑,为了保住这个皇位,不知道用多少人的命换来的,他应该感到愧疚才对,而不是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