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司司主的接任人选是原先大经司的师长李达成。他是一个从戎出身的世家子弟,人长得剽悍英武,气宇不凡。可是武官任刑司司主,怎么想怎么也不合适。最为主要的是,他是从楼无病手上直接晋升上来的,这可又给了人们一丝联想翩翩的空间哦。
一天夜里,突然天呈异像,一棵闪亮天星高挂于空,与帝星遥相呼应。天机处有星相官迅速解开图解,此星为后星,也就是说皇帝的真命皇后已经出现于皇帝身边。此言一传开,整个商殷有如一锅粥沸腾起来,暗潮激涌。真命皇后如果落于自已家族,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可是怎样才能分辨后星那就不得而知了。
楼无病看着城中的风起云涌只是微微一笑,后星,那可是只有星相官两张嘴皮那么一开,那谁谁谁就可以成为皇后了,这样天大的便宜不知会落于谁家。
古如烨站在她身边,默默无言地看着她。朝中众人分开两旁,无不在议论此事。只见星相官身着广服长袍,双手捧着一件盖着红纱的东西朝皇帝座着走来。
南宫孤鹤只是微微一笑,眼神从正出神看着星相官的楼无病身上扫过。
“禀皇上,天机处众星相官已经分析后星的结果。”星相官上前跪下,然后抬起头面向皇帝,把手中的东西递给良公公。
良公公把面前迅速呈了上来,然后打开红纱,只见前面躺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字:楼。
南宫孤鹤拿起这张纸,轻轻念道:“楼?”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楼无病看来,本来就是看戏的楼无病整个人都蒙了,怎么看着看着反倒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星相官朗声念道:“对,天机所示就是这个楼字。”
顿时整个朝中有如炸开了锅,其中一个大臣惊呼出声:“这楼性除了大经司的楼大人,怕是再也难寻。”
星相官朝着楼无病点点头:“如果以楼大人出现的契机来算也是吻合的。”
南宫孤鹤终于抬起双眼看向楼无病,除了那双盛着一丝温柔的眼神盯着她瞧外,也是一脸的惊异。
另外一个大臣出列提出反对意见:“楼大人身份成谜,如果成为商殷皇后怕难以胜任。”
也有人不遗余力的赞成:“楼大人满腹才华,美丽绝伦,堪称皇后典范。”
应子龙没有开口说话,本就听到后星的出现,整个应氏家族就心存警惕,如今后星花落大经司府,他的脸色在迅速成冰,眼中更是射出一种可怕的神色。
听到众人在谈论自己的婚事,她脸上出现一种啼笑皆非的表情,可不可以有人告诉这是什么局面。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旁人倒是争论不休。她抬起双眸看向南宫孤鹤,只见他也在瞅着她的表情,那双幽深风华无限的凤眸有着让她看不懂的笑意。
她眉头一皱,大喝一声:“各位,可否听我一言。”
刹那间,整个大殿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她。
楼无病深深地吸了口气:“楼并不是一定是姓氏,也有可能是与楼字有关联的东西,只不过天机处暂未猜透天机罢了。我只是一个外来客罢了,等我找到来时的路,我会回去,我不会是什么后星。况且,在我的家乡有风俗,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妻子也只能有一个丈夫。”
应氏一派的官员立即大声附和:“楼大人说的是,这楼并不是指姓氏,也可能是与楼字有关联的事物或者地方。”
南宫孤鹤还沉浸在她方才坎坎而谈的言词中,她的那番话就已经是明确地拒绝了。莫说是皇帝,就是平常士族男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她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什么一夫一妻的话,就是变相的拒绝。特别是提到她可能离开这里,回到家乡时的话更令他心微微一抽。
古如烨更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楼无病,然后把目光移向皇帝,只见他眼中竟然闪着一种莫测的温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最后脸下还是波澜不惊地把视线移开。
南宫孤鹤终于开口了,话却是直接问楼无病的:“皇后就是独一无二的妻子,你难道还不肯么?”
仿佛世间所有声音全都消失了,静静地只听到众人的心跳声。所有人都张开合不拢嘴,他们的皇帝这是公开在征求一个女子的心意。
楼无病脸上再也没有轻淡的微笑与漫不经心,这是一个皇帝在向她求婚,搞不好会人头落地的。后宫中还有一个大肚婆在孕育着他的孩子,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女子在他的身侧出现,将来人老色衰,色衰而爱驰,将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她的眼前闪过初入异世时,他满身锦绣骑着白马而来,不可否认的是,在一刹那,她的心微微动了一动。再想到他毫不犹豫地为她挡剑,她的心中却只有迷惑,她从没想过会嫁给皇帝,她只需要一个完整的家,皇帝是天下的皇帝,是整个后宫女子的夫君,不会是她的。
没等到她开口,南宫孤鹤挥了挥手:“众卿全部退下吧。”楼无病心中一松,抬脚欲往外走去。
岂料背后一个声间硬生生地拉住了她:“楼无病留下。”
所有人都知趣地离开了,包括并不甘心的应氏一派大臣与古如烨,应子龙眼神如剑地狠狠射向她,古如烨则是充满担心的看了她一眼默默走出了大殿。就连良公公也跟着走了出去,并出手拉上了大殿门。整个大殿中立时变得光线黝黑,唯有那把黄金宝座在黑暗中闪着金光。
南宫孤鹤走下了宝座,缓步来到楼无病跟前,那双美丽的眼睛霸气立现,属于皇者的姿态展现无遗。
楼无病毫不畏惧地望着缓步而来的南宫孤鹤,就算他是皇帝又如何,她才不愿意当这个皇后,难道还能赶鸭子上架不成?
“难道你真的如此讨厌我不成?”南宫孤鹤声音低不可闻,可是在这寂静的大殿中还是清晰地听见。
楼无病轻轻摇头:“在你们眼中,也许皇后至尊贵,可是在我的心中,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是我想要的。”
他暂时性地沉默了,在丹陛前坐了下来,望着她拍了拍身边,“坐。”
楼无病也不推辞,就势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你不喜欢当皇后,你以为我喜欢当皇帝吗?”南宫孤鹤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在这皇宫里,为了生存,我不得不使自己去争去夺皇位。因为我知道,只有我坐上了那个位子,我和母亲才能得以保命。于是,我不得不拉拢应氏,当他们提出要应常青嫁给我时,我也曾想过拒绝,早知道会遇见你,我一定会拒绝这桩婚事。我如愿当上了皇帝,更可笑的是,应氏已不满足于一个皇贵妃,她们想要的是皇后的位置。这应氏一日不除,都是我商殷最大的隐患。除去应氏已是首当其冲,刻不容缓。”
楼无病嘲弄地笑了:“所以,你选了我这个并无任何门阀依附的寒族女子为后,一来可为你的军队设计新武器,二来可以利用我除去应常青,三来就算我成了皇后也不会成为第二个皇贵妃,对吗?”
南宫孤鹤眼中迷惑地看着她,然后肯定地摇了摇头:“不,我可以确定我不是利用于你。第一次见到时,我的心里就在想,这女子如此独特,也许是为我而来。当我看见那把刀往你身上砍的那一瞬,我肯定,你就是我此生想要寻找的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仅是你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我在皇宫里见过太多的女子,妙龄红颜成白发,枯等几许春秋,老死宫中,连皇帝一面都没见到。我的母亲与父亲也是因为太多的女子而误会横生,虽然最后千帆过尽得以圆满,可是其中的苦楚又有谁能知道。我在心中发誓,就算当上了皇帝,我也不要走我父亲的老路,不要等到失过后才知道珍惜。”
楼无病有些动容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她可以相信眼前的他吗,他虽然是骑着白马而来的白马王子,可是他的职业却是她最为讨厌的皇帝。他可以成为继尚武大皇之后的第二个痴情皇帝吗?可是当她想起他扑在她身上的那刻起,她的心中涌起一丝暖意,如果一个人肯为你挡刀,那他可能会成为你的良人吗?转念突然想起,他还有一个妻子怀着他的孩子正在深宫等他,她才不屑插足其间。
她坚定地摇头:“就算你不喜欢皇贵妃,可是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南宫孤鹤突然霸气地拥紧她的身子,一股蚀骨的暖意直冲入脑海当中,她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好。
楼无病大力挣脱他的怀抱,可是他的力气出奇地大,竟然丝毫动弹不了。
他伏在她的鬃边轻声昵喃道:“别动,就让我这么靠一下就好。”
楼无病心下一软,终于放弃了挣扎。
昏暗的光线里,两个相拥的身影显得格外美好,时光静谥仿佛停止在了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