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楼楼高四层,所处的位置原本就地势高,再加上这岳阳楼又是这岳阳湖边最高的建筑,立于楼上,整个岳阳湖尽收眼底,风景自是美不胜收。
抬头向楼上望去,只觉得四楼的护栏处有人影一闪,分外的熟悉,心下一紧,心中有了隐隐的不安。
“袁公子请,为兄定的包间就在三楼”见我驻足,苗公子出言相请。
许是眼花了,不在多想,我与苗公子一起上了楼。
苗公子定的包间很大,他的一干朋友已经在座了,有男有女,清一色的富家子弟,见到我很是热情。
岳阳楼还真是个赏月的好地方,皓月当空,湖景尽收眼底,有月饼、水果、各式糕点,还有美酒佳肴,更有琴师、歌伶与舞娘作陪,别有一番韵味,怪不说达官显贵舍得一掷千金,来此赏月呢。
几杯酒下肚,心中的那点不安也消散了许多,我本就不善交谈,又与众人不识,自是话不多,听歌看舞时辰倒是转瞬就逝。
看看天色,月已过中天,想要告辞又怕扫了众人的兴,瞅了空子凭栏远眺,苗公子却端着酒杯跟了过来,我知他有话要说。
“今晚的月亮真美。”望着月亮,苗公子脸上的笑容柔和。
“中秋的月亮本就很美。”我跟了一句。
“可我觉得今晚的月亮要比我以往见过的月亮都要美。”苗公子再次赞叹道。
我无语,难道我俩就要这样对着月亮一直这样赞叹下去?傻不傻!
静默片刻后苗公子再次开了口:“今晚过的可还舒心?”
“谢谢苗兄的盛情款待,能来这岳阳楼赏月,怎是舒心可以表述的。”除了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外。
“舒心就好,看你整晚无话,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就怕你会觉着闷。”
“苗兄多想了,我和你的朋友不熟,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再说这歌舞不错,光顾着听歌看舞了,哪还顾得上说话。”
我俩的谈话再次告一段落,静默片刻后苗公子再次开了口。
“喜欢听曲子吗?我笛子吹得不错,能否为你吹凑一曲?”
“荣幸之至。”
着人拿来一只玉笛,苗公子倚栏而立,抬臂吹起了笛子,缓缓的音律自他的唇间蔓延开来,穿透夜的空寂,悠悠扬扬飘荡在岳阳楼的上空,月亮的光华铺满了他的周身,让他原本就柔和的五官此时看起来更有了种中性的美。
一曲《凤求凰》被苗公子吹奏的是宛转悠扬、柔情似水。
皓月当空,夜空如洗,点点繁星与岳阳湖中的河灯相映成辉,身边的翩翩佳公子对月吹笛,这是多么美的一副画面,只是……
今夜,苗公子不该对我吹这首曲子。
此时那心中的不安又冒了出来,我总觉着有人正躲在暗处注视着我,向楼下看去,是有游人驻足往楼上观望,只是没有我熟悉的身影。
“是看到熟人了吗?”
收起笛子,苗公子问我,也向楼下看去。
“没有。”
“你不会是真有心事吧?还是说我吹得曲子不好听?”
“苗兄不会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吧?”我的心事怎可对他人说,我避重就轻,应付了过去。
“在你面前我确实没多大的自信。”
“看苗兄这话说的。”
静默片刻后苗公子收回了远眺的目光,直视着我,让我不得不与他对视。
“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吗?袁姓官员家根本就没有叫袁玥的女子。”
没想到苗公子竟然会找我,不会是为了几两银子的饭钱吧?
他那么有钱,还会在乎那几两银子?他说过的,不用我还。
“萍水相逢,不见也罢,只是不知苗兄缘何要找寻我?不会是为了那几两银子的饭钱吧?”
“你看我像是缺那几两银子的吗?只是觉着和姑娘你很投缘,想要深交而已。”
这会成姑娘、不是公子了?我还以为苗公子今晚都要称呼我公子呢。
只是这称谓一变,我竟有了心慌的感觉,不敢再与他对视,我移开了视线。
“我一个女儿家的,与男子深交总是不方便的,再说了,我说的也不全是假话,袁姓是我母亲的姓氏,而我爹,他也确实是做官的。”
“告诉我你叫什么?就算是不方便与我深交,我总得知道姑娘的姓氏名号吧?”
“文玥。”
犹豫再三,我还是道出了我的真实姓名。
“文玥?具我所知,相府的二小姐就叫文玥,跟你年纪相仿,只是在八月初八奉旨嫁给了安定王柳青,你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皱了皱眉,苗公子淡淡的开了口,看来他压根就没有信我说的话。
也是,这才几日,有谁会信大婚不久的安定王王妃会在中秋夜独自一人在外闲逛,有人这样对我说我也不信。
对着苗公子歉意的一笑,说真话你不信,我也只有说假话了。
“和你说笑呢,我怎会是相府的二小姐,不过我确实姓文,单名一个玥字,与文丞相家的二小姐同名同姓,我爹也的确是做官的,只不过是个小县的县丞,我到京城也只是来探亲的,目前寄人篱下。”
我盯着苗公子的眼睛,目光含着真诚,我要让苗公子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在对视了片刻后苗公子看来是信了我的话。
“文小姐,自那次见过以后,我对你一直念念不忘,不管你是哪家小姐,我定会娶你为妻,只要你如实告知我你家地址,我会让人前去上门提亲。”
事情怎会这样?看着苗公子认真的表情,我有些无错,原来他的《凤求凰》并不是乱吹的。
被人表白这还是头一次,更何况还是在中秋之夜,眼前之人又是一表人才、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境况怎么看怎么的窝心,只是……
咽了咽唾液,我有些艰难的开了口。
“苗公子,实在对不起,我不想骗你,我已经有婆家了。”
不管苗公子信与不信,他都会从我的话中听出拒绝的意思,如果他是君子,就不会在纠缠于我。
静默片刻,苗公子开了口,淡淡的语气中有着失落。
“你我今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吗?作为朋友。”
“就此别过,还是不见的好。”
苗公子是个不错的人,他还年轻,今后定能遇到让他心仪的女子。
在苗公子的坚持下,我被他送下了岳阳楼。
“还请苗公子留步,就此别过,望苗公子多多保重。”
“保重。”
挥了挥手,苗公子停住了相送的脚步,眼中有着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