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在推脱,也不能推脱,只得收下了这烫手的山芋,任太后姐姐将镯子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看看多漂亮,玥儿皮肤白,这镯子就像是专为妹妹你准备的,比姐姐戴上可要好看多了。”太后的手在我的手腕处留恋,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这镯子就像一道枷锁,拴住了我的命,再想挣脱已是不能,我的心一时间竟有了无处停靠的感觉,空落落的。
“玥儿谢过姐姐,如果姐姐有用的着妹妹的地方,妹妹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定当鼎力相助。”太后要的不就是这句话吗,此时不表真心更待何时,我还是识相点的好,免得做那出力不讨好的事。
得了我的这句话,太后和二娘的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太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快坐,看我这一高兴,都忘了让你们坐了。”太后拉着二娘的胳膊一起坐在了贵妃榻上,我很识相的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那叫阿贵的公公则退到一边从漆盒中拿出玉如意,收了起来。
“母后。”被忽视了的小皇帝弱弱的叫了一声,又倚在了太后姐姐的身上,看来小皇帝对太后很是依赖。
“皇儿,你看看,母后这一高兴就将你给疏忽了。”太后摸了摸小皇帝的脸,尽显疼爱。
“皇儿乖,这是母后的娘和妹妹,让母后和她们说会话好吗?”
“好。”小皇帝扑扇着明亮的大眼睛,乖乖的点了点头,显得很是乖巧。
八岁的年龄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可是这个孩子却已经当了三年的皇帝,如果他不是皇帝,只是我的小外甥,我真想抱抱他,粉雕玉琢的,真惹人疼爱。
在闲话了一阵家常后太后转了话题。
“娘,您是不知道,别看女儿表面上风光,可女儿这心里苦啊,提心吊胆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们孤儿寡母的,想要守住这中汉的江山,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守不守的住也很难说,你说这万一没守住,九泉之下见了先皇我该如何交代?我和皇儿又如何对的起列祖列宗……”太后姐姐见说着话,已经抹起了眼泪,二娘也红了眼圈,跟着落起了泪。
“瑾儿,娘都知道你的苦,也帮不了你什么,好在你还有你爹这个依靠,你的两个弟弟也还算争气,只是太过年轻了些,等再过几年,他俩也就能帮衬着点你了,你也别太难为自己,再说不是还有玥儿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果然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是我一个弱女子,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能帮到太后什么?总不会是想用我去和亲吧?就算是去和亲,不是还有公主吗,那里就轮得到我了。
想我中汉在这大陆本就是强国,国富兵强,除了西蒙再无所惧,周边其余小国对我中汉根本构不成威胁,如今安定王柳青降服了西蒙,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太后是不是多虑了?
“要是玥儿能帮我就好了,我孤儿寡母的就不用成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太后姐姐一脸的愁容,用期盼的眼神看向了我。
“姐姐的这话让玥儿糊涂了,玥儿愚笨,还望姐姐明示,玥儿说过,姐姐有用的着妹妹的地方尽管吩咐,玥儿就算是肝脑涂地也定会助姐姐一臂之力的。”明知道这是二娘和太后设下的圈套,可我却不能不钻,我就像那入了风箱的老鼠,想跑都跑不掉。
“玥儿,我的好妹子呢,姐姐就知道你一定会帮姐姐的,其实也不需要妹妹你做什么,只要你能嫁给安定王柳青就好,妹妹是聪明人,想必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太后说完后就不在言语,仔细观察着我的反应。
功高盖主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太后这是要防着安定王柳青会有反心,只是,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太后绝不会只是让我嫁给王爷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后话。
“玥儿,其实嫁给柳王爷也不错,柳王爷青年俊才,有着一身的好本事,相貌也是绝世无双的,能嫁给他也是你的福分。”二娘不失适宜的开了口,开始劝我。
“只是嫁给王爷就可以了吗?”我看向了太后,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要我嫁给柳青,太后没必要花费这么大的心思,一道懿旨就可以将我嫁了,何必要亲自召见。
“玥儿,姐姐也是希望你能幸福的,只是你也知道,这江山毕竟是赵氏的江山,柳青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外姓王爷,不能因他乱了这赵氏的江山。”太后的眼神有些闪烁,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开了口。
果然另有隐情。
“原本我中汉的兵权是一分为二的,皇室握有六成的兵力,柳家握有四成的兵力,想要调动兵力靠的是兵符,皇室的兵符是一只金色的麒麟,而柳家的兵符则是一只银色的老虎,后西南发生叛乱,高宗派柳青的祖父柳老王爷前去平定,待平定叛乱后柳氏折损了近一成的兵力,被高宗调回了京城,后皇室通过扩充兵力,握有中汉七成的兵力,而柳家只握有三成的兵力,对我中汉不足以构成威胁,可这次西蒙乘着先皇驾崩,欺我新帝年幼竟举兵大举来犯,不得已我只得交出兵符金麒麟,如今柳青打了胜仗,免去外患,理因归还兵权,可他回朝的第二日进宫述职,并无交出兵权的意思,你说这让姐姐我如何安心?”
我沉默了,太后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让我去偷出兵符吧?
“玥儿,姐姐让你嫁给柳青也是想你幸福的,要是柳青并无反心,姐姐也就不说什么了,你好好的和他过日子,只要劝柳青交出兵符就好。”
我不知太后哪来的信心我一定能帮她将兵符讨回,失去兵符就等于老虎被拔了牙,只有死路一条,我想柳青没有那么笨,会心甘情愿的交出兵符。
“如果他不肯交出呢?”
“如果他执意不肯交出兵符,那你就只能舍身取义,帮姐姐我盗出兵符了,姐姐我这也是迫于无奈。”
“可我一个弱女子,如何盗的出兵符?”柳青在十五岁之时敢独闯皇宫救人,说明他功夫了得,我要敢打他兵符的主意,岂不是找死。
“柳青功夫了得,一般人是近不了他的身,可你不同,你是他的王妃,自然是能近他身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总有疏忽的时候,我不信你拿不到兵符。”
好一个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总算是明白二娘的反常、太后的亲厚是为了那般了,原来只是为了让我去盗兵符,嫁给柳青也只不过是个幌子。
相国的千金、太后的妹妹,嫁与手握兵权的安定王也算是门当户对,太后还真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人了。
“我尽力吧……”心里清楚我只是太后的一枚棋子,她不可能将宝全压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她还会想办法用别的途径取回兵权,既然她已经选定了我这颗棋子,就不许我有不同的声音,听她的,我或许还能活的久些,如若不听她的,那我此时就可以去见阎王。
偷是个死,不偷还是个死,前有狼后又虎,看来我的太后姐姐就没打算给我留下活路,而我此时还不想死。
“我的好妹妹呢,姐姐孤儿寡母的就靠你了,这赵氏江山的功劳簿上会记你一笔的。”
太后的这声好妹妹竟是如此的刺耳,极具讽刺,这就是她所谓的亲情,心里唯有苦笑,我还能说什么呢。
王爷是我心里的一个梦,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二娘和太后又说了些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恍惚间只看到柳王爷身着铠甲,手握银色的长枪,骑在棕红色的高头大马上,挺拔着背在我的眼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