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久都等不到下文的东方赤又哪里知道这些翻滚在女人脑海中的细腻思绪，却是禁不住好奇地回过身来，说话的语气里透出掩饰不住的急切：“然后呢？你在男厕外面听到那家伙的话之后呢？你怎么做了？”
“吓！”
然而，突然失去了重心支撑的张杨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惊叫了一声向后倒去，结果就极度不雅地倒在了男人的大腿上。意识到此刻这种暧昧不清的姿势，她的心狂跳一阵，立刻想要坐起身。只是，被她当成了肉垫的东方赤倒是丝毫未有所觉，却硬是伸手压着，不让她动弹。
“快说啊！后来到底怎么样了？”东方赤无意识地冲着女人低下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此刻的距离已经快碰到鼻尖了。
张杨瞪大眼睛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俊颜，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瞬就快窒息了。她气息不稳地喘了几口气，只好撇开眼不看对方，借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我……我后来回到会场当众把一块蛋糕扑在了他的脸上就离开了，然后莫名其妙上了辆公车，结果就到了人民广场。然后又被某个工作人员莫名其妙当成模特，硬是被拖到电车上。然后没想到就……就碰上了你……”她说话的时候呼吸紊乱，尤其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几乎小得快让人听不见了。
“哈！你真的当众把蛋糕扑在那家伙脸上？”东方赤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对方，继续跟她近距离地对话，鼻息还时不时地轻拂上女人的脸颊。
张杨的身体开始禁不住发烫，她极轻地点了点头，脸也随之羞红了。
“哇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这种人就是要这样教训一下才对！”
得到肯定的答复，东方赤突然兴奋地仰起头拍手叫好，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快意。
望着男人那难得柔和了线条的下颚，张杨竟也被对方的兴奋情绪所感染，也跟着微微扬起了嘴角，心里却想着：他果然还是笑起来更好看呢！
“哇……你这次真是难得做对了一件事呢！”
边说，东方赤边低下头，状甚亲昵地捏住女人的双颊，不停朝两边摇摆。然后，他却突然僵住了动作，似是终于意识到了如此放肆的行为好像有点欠妥当和两人之间的暧昧姿势。
刹时，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尴尬。张杨像只受了惊的小鸡一般，瞪大自己的眯眯眼，怔怔地望着对方。而东方赤则是僵住了原本还笑得很开怀的嘴角，一时之间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你……”
最后，还是由男人打破了沉默。可还未待开口，他就像触了电似的收回自己的手，才略带揶揄地说：“你、你……躺够了没啊？是舒服得不想起来了哦！”
然而，那不连贯的言语却还是泄露了他不稳的心绪。他只好边说边抖了抖腿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借以掩饰那一闪而逝的慌乱。
闻言，张杨立刻弹坐起身，样子不免有些做贼心虚之嫌。“对……对不起……”她低垂下头轻声说了句抱歉，脸却像只熟透的苹果，涨得通红。
然后，这两个人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他们这才发现，原来没有了平日的恶言相向，他们之间竟是无话可说的。
“呃……开心点啦！虽然你的毕业舞会是以失败告终了，但至少你也给了那个混蛋一个教训啊！难道你不觉得为自己出了这口恶气很爽吗？”
犹豫再三，还是东方赤开始没话找话说了。毕竟再这么安静下去，指不定就会把他这个急脾气逼疯了呢！
张杨淡然地笑了笑，却只是丧气地摇了摇头：“我本来也以为自己的心里应该会觉得快意，可是我还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毕竟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呢？整整三年哪！直到跟他分手后的三年，我才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这又有什么可以值得高兴的地方呢？我居然还傻傻地一直都把他当成是第一次的美好回忆，呵，我真的有够愚蠢了！”
东方赤偏过头看着身旁的这个女人，惊讶地发现原来她也有可以好好说话的时候，而不再像平时，总是露出一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模样。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她是让人心动的，却也让人觉得心疼。
张杨仰头望了望天，脸上的表情略显惨淡：“今天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会知道，原来我过去交往的那些男朋友竟然没有一个对我是真心的！呵，可我却总是对他们傻傻地付出，以为总有一天幸福会对我有所眷顾……算啦算啦！”
她摇摇头低首，轻叹出一口气：“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四年的大学生活连交了二十多个男朋友却全部都以失败告终，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在告诉我：像我这样失败的女孩子，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一个真正爱我的男人吧！”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悲观啦！”
看到女人自怜自哀的态度，东方赤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你的问题只是出在太表里不一了而已，所以才会让别人误会你是个贪玩的野女孩，就好像之前，我不是也这么误会过你吗？所以，只要改变了你的穿着打扮，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懂得欣赏那个最真实的你！”
“会吗？可是我真的不觉得自己的打扮有什么问题啊！难道那样子穿不好看吗？女孩子难道不应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吗？”
看着女人无辜地眨动着双目，东方赤真觉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就算是打扮也要适可而止啊！再说了，那样子的打扮难道你都不觉得有问题吗？”说着，他夸张地摊开手，脸上更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你那样的打扮说得好听点，叫做潮人装扮。可是说不好听的，那就是脑残一族好不好！毕竟相由心生嘛，如果你外表给人一种很爱玩、很放荡的感觉，就算你内里再贤良淑德也不会有人相信啊！好男人自然也会被你的这副样子吓跑，那围在你身边的自然就只剩下了游戏花丛的坏男人咯！你懂吗？”
张杨怔愣地听着男人所说的这番道理，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如此透彻地为她分析这个问题，才终是让她茅塞顿开，明白了问题的症结在哪儿。但跟着，她就回想起了早前在舞会上的情形，便将信将疑地发问：“可是……这次的舞会你不是帮我重新换了这身气质优雅的造型了吗？那为什么男生对我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过？”
“那是因为时间太短……”
就在东方赤想要进一步解释下去的时候，广场的周围却突然播放起了《蓝色多瑙河》这首乐曲。受到音乐的启发，男人也跟着收了声。他看了看身旁还是显得意兴阑珊的张杨，心念一动，便“噌”地站起，走到女人的面前颇为绅士地伸出了手：
“既然你今天没能在舞会上跳成华尔兹，不如赏个脸，在这里陪我共舞一曲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