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凑头给那军官轻说了几句,便见那军官领命神色凝重地出了帐篷。事情安排妥当了,大哥哥又恢复了他之前的镇定面容,一副天塌下来也不着急的神情,遇紧急之事一下便能变得这般忐忑自若,大哥哥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还是很疼吗?”大哥哥挺过意不去地又问。
“也不是,”我摇摇头,起身道:“我吃饱了,先走了,”我一向挺洒脱的,这点小事我还不会放在心上,之所以想溜,是因为我觉得头越来越昏了,眼睛看事物也变得模糊起来,我明明没喝酒,为何会昏呢?
说完我下榻准备离开,没走得两步,脚下竟一个踉跄,“嘭”的一声扑倒在地,正好摆个五体投地的姿势,好在我手臂搪住了脸面,没让我和地面接吻,只是这样子也够我疼的了。我好像没踩着衣服啊!那我怎会跌倒呢?好倒霉哦!大哥哥帮了我挽救了一回,最后还是没逃掉。
我趴在地上,想爬起来,哪知脑袋发晕,全身提不起劲,身子一点不听使唤。耳朵却灌进燕丹该死的笑声,“子西啊!你干嘛呢?呵呵!太不长记性了吧!挨了一次还是记不住。”
汗!这猪天生没学过关心人吗?
还是大哥哥先发现了不对,飘然下地扶起我,“子西姑娘,你怎么啦?”手背试了试我额头,“怎会这么烫啊?发烧了吗?”
燕丹总算良心发现,跳下来急切地询问:“子西,你不会着凉了吧?”
不是不会,是太会了,淋了那么大一场雨,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我这身子不是铁打的。
靠着大哥哥站了一会,我腿又发软了,还是站不住,大哥哥干脆抱起我,送我去之前给我安排的那个帐篷,往矮塌上一放,拉被子盖起。
我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用湿毛巾给我敷头,又喂了些苦不拉几的药水进我嘴里,苦于反抗不了,要在平时,这么苦的药打死我也不喝。
一觉睡到大天亮,身体总算轻爽了许多,没有昨夜的无力,也没觉得哪不舒服,看来兵营里备用的药材效果就是佳。
侧脸一看,那装药的碗还放在矮塌旁边的桌上。移目扫了半圈,竟然发现燕丹就靠矮塌边上,不同的是我躺着,而她跪靠着。这娇生惯养的主居然一夜没去休息,在这儿伺候我?我好感动哦!
我们嘴上是会不饶人,但心里都关心着对方。
“阿丹,阿丹,”我喊了她两声,轻轻爬起,看了看她,睡得好入迷,脸枕在手臂上,一副安详的神态。不知她昨夜何时睡的,都这时候了还没一点醒来的迹象。我不忍叫醒她,悄然下地,拉被子给她盖上。
矮塌底端,被子拉过来后,一套折叠整齐的衣服印入眼帘,旁边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子西姑娘,这套女装是为你准备的。
呵!给我的吗?大哥哥好细心哦!太棒了!
但见那衣服内衣通体纯白,外衫乃是一套粉蓝色的裙子,太漂亮了,入眼就让人立即爱上。我心痒痒地把衣服拿在手里,只觉丝丝柔滑,手感超好,这等质量是何等千金小姐才穿得起的呀?大哥哥真是不会看,也不瞧瞧我什么人,能穿这等衣服吗?不过,不管怎样,女装总比男装好,大哥哥的衣服太大了,穿在身上随时有危险,所以我还是换了的好。
从我进燕府起,燕家就告知了我燕丹是个女孩,所以在我心中,燕丹就是和我一样的人,因而在她面前,我无所顾忌,当下就把衣服换了。矮塌下,摆着一双同样布料做的白色靴子,想必和这衣服是一套的,我于是也穿上,奇怪的是这衣服和靴子惊奇地合身哦!像是量身定做一般,我左右瞧了瞧,不禁对大哥哥又崇拜了一成。
看着衣服,我忍不住想,大哥哥什么都想得这么周到,以后谁要是嫁给他,那还不幸福死啊!但我知道,那个人绝不可能是我,这样的梦我连做都别做。转念又一想,以大哥哥的年龄,他该已结婚了才是啊!我瞎多心了。
随便的梳理了一下头发,我突然想起旧鞋里还有我准备存来赎身的二百两银票,那可是我的命,丢不得的哟!拿起鞋子,我从底层翻了翻,终于找了出来,还好,湿润了点,并没有坏掉,干了便能用了。但我这次不敢往鞋里藏了,再淋一场雨,我的身家财产就得彻底报销,这种事我是绝不容许它发生的,看了看衣上的包,我最后只好将其放进袖里的口袋。
再也没有我操心的事了,仰头一倒,半躺在矮塌上等燕丹醒。
等得我都快睡着了,燕丹终于睁眼,她睡眼朦胧地朝我瞄来,“子西,你好些了没?”
“托你的福,好了,”我立身坐起,收拾被子,“爽呆了,我伺候了你十多年,终于也让你伺候我一回了,”说得好不得意哦!
燕丹盯着我看了看,“好漂亮哦!”
听起来貌似在夸我,但我知道她是在夸衣服,“阿丹,难道你也不知道这衣服什么时候送过来的吗?”
她摇摇头,“不知道啊!我睡着了,”看样,她也没伺候我多久嘛!我心下得意的心情减了一半。
折好被褥,我把大哥哥的衣服也折叠好放塌上。
而燕丹则在我忙乎之际出去抬来了一盆水,我抢在她前面洗脸,免得她说我洗她的洗脸水不卫生,哪知我洗了,她紧接着就洗,还美名其曰:节约,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的,切!怎么说都是她有理。
我们的衣服昨夜挂在外面,经凉风一吹,干了,燕丹提进来抖了抖擞,把我赶出去换衣,真受不了她,每次都这样,我都没什么好介意的,她介意啥呀!
在外面等了她半响,此人终于出来,一脸的邪笑,在我头上瞧了瞧,从怀中摸出一支彩色蝴蝶的金钗,往我头发上插去,末了还连连点头说好看。习惯了她的这种口气,我知道她是说金钗好看,而并非我戴着好看,这猪向来是以消遣我为乐的。
“阿丹,你不是把首饰全当了吗?怎还有呢?”
燕丹耸耸肩,“这钗子太漂亮了,舍不得当。”
“你舍不得当,还舍得给我戴着?”这人怎么竟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啊!理解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