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温柔心细,从容优雅的晨风,是什么人能够如此狠心,去伤害他呢?
她紧紧地拽着他,眼眸微红,眼泪在眼圈中打转,生生地就要落下,气息急促,怎么也开不了口,却死死地不愿意放手。
她的表现太过诡异,以至于大皇子收敛怒气,用探究似的眼神打量着这一身翠绿的女子。
“请姑娘放手,姑娘的举动于理不合。”随风云淡风轻地言道。
林千雪死死地盯着随风,嘴唇颤抖,艰涩地启齿:“伤的……很重吗?”
“姑娘……”他低唤,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她的执着让他无奈。
“回答我。”泪无声地从眼眸中滑落,她仰着头让他看的真切。
如果她没有认错,他真的是晨风,那么晨风绝对无法忍受她半点的不开心,那是属于晨风的纵容,完全为她考虑,只为留住她嘴角的微笑。
“陈年老伤了,早就没事了。”随风慢慢回答。
陈年老伤?
她蹙眉不解:“我想看……”说着再次伸手。
“够了,太放肆了。”凌安煦的声音带着怒意吼出。
对于太傅随风,他一向是敬重的,敬重他的才学,敬重他的为人,即使父皇面对太傅也是有礼欣赏的,从来不曾有人在太傅面前如此的放肆无礼。
先不论太傅的容貌是太傅身上唯一的缺陷,那是一种禁忌不该提的,就拿她一个小小婢女,所有的作为,即使拖出去仗毙,以儆效尤,也没人敢说什么。
“还不放手。”
林千雪一惊,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何处,不是她可以无法无天、任意妄为的金龙皇宫,而是……
她像是触电一般迅速地放开手,垂下头,恭敬地开口:“参加大皇子。”
“给本宫跪下。”凌安煦冷冷的说。
林千雪轻咬唇瓣,不得不顺从地跪倒在地。
“大皇子不必为一名婢女如此动怒。”随风淡淡开口,说的是一片云淡风轻。
“没人可以在本宫面前对师傅无礼,即使太傅不在乎,本宫也不能轻饶。”凌安煦冷然开口:“你可知错?”
林千雪抬头望向随风,见他伫立一旁,目光中平和安然无半点着急之态,不禁黯然神伤,不免自问,难道真的是认错人了吗?
她在心底默默否定,她摇头,不,她不会认错的!
“死不悔改!”凌安煦见她摇头,不由大怒。
“皇兄请息怒!千雪不懂事,安然在此给皇兄认个错,皇兄就不要责怪了。”凌安然着急的说道。
凌安煦冷冷一笑:“二弟是不是对一名婢女太过上心了呢?不知道德妃娘娘知道此事会如何处理?”
凌安然脸色骤白,目光骇然。
母妃知道,无论是真是假,无论她是谁的婢女,无论她得到谁的青睐,母妃绝不会顾忌,千雪定然不会有活路的,没想到大皇兄居然拿母妃来压他!
“既然知道厉害,就退到一旁不要多言了。”说着对凌安然一摆手:“来人将她脱下去仗打二十。”
凌安然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他怎么能抛下姐姐,即使没有血缘,却比有血缘的人更加珍之爱之,他不是铁石心肠,他说过要保护她的,怎能轻易食言。
“那么,既然皇兄要罚,就连安然一起罚的!”凌安然决绝地开口,既然无法救她,就感同身受吧。
“安然……”林千雪低唤。
凌安然对她朗然一笑。
“你们……”凌安煦万万没想到一名小小婢女居然对凌安然如此重要,他罚一名女婢事出有因,但惩罚他的皇弟却是师出无名,而罚了安然,德妃的家族定然不会罢休,那不是他想乐见的。
“殿下,既然二皇子求情,不如小惩大诫,罚她半月的俸禄,免了那皮肉之苦吧。”随风说道。
凌安煦倒是很想借坡下驴,但事与愿违。
“好热闹啊!”如流水般温润而干净的语调缓缓而来。
来人渐渐走近,带着一种沉静清雅的气息,同他的声音一般干净,那高贵的紫色缎袍随风微动,更衬出他的高不可攀,凡人在他面前越发显得渺小。
凌安然见此人,微微松了口气,上前规矩行礼:“侄儿给七叔请安。”
凌安煦微愣下,也恭敬地行礼:“安煦给七叔请安。”
来人自是凌熙朗,他举步上前将跪在地上的林千雪轻柔拉起,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虽然无言,眸底却是深沉的关怀。
只轻轻一眼,足以让她再次沦陷。
那深深的关切,只能说明他心底一直有她。
见凌熙朗的动作,凌安煦脸色微变:“皇叔……”
凌熙朗微微摆手,语气一贯的温润和煦,但语音不免低了些温度:“无论千雪什么错,本王带她向殿下赔礼了。”说着微微颔首,算是赔礼。
在凌羽除非你能登上那至高的宝座,否则,即使是皇上的儿子,也只不过空有高贵的身份而已。以前的凌熙朗自然不会光芒毕露去捅这个马蜂窝,毕竟安煦是皇上的儿子,即使无权也要给皇上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