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拉问道:“唐叔叔,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我刚才说的什么啊?”
“军事法庭,秘密枪决,想灭谁就灭谁……”
唐骁扑哧笑出声来,揉了揉朵拉的头发:“那是吓唬他们的,解放军又不是黑社会。这叫战略,要打倒敌人先要在气势上压倒敌人,刚才我气势怎么样?”
朵拉由衷赞美道:“特别有型!”她心里美滋滋的,尤其是听到“我的女人”这个词。
折腾了一晚上,朵拉也累了,临睡前,唐骁为她掖好被子,慈爱的说道:“睡吧。”
朵拉抓着他的手不放:“唐唐,你会唱摇篮曲吗?”
“你不会想听我唱歌的,我唱歌可难听了,不骗你。”
酸奶趴在床脚歪着头看着他们,唐骁在酸奶的大脑袋上揉了一把:“好好保护她哟。”带上房门出去了。
在唐骁看来,他和朵拉的关系在这个晚上发生了巨大的飞跃,这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不对,他想了,他不仅每天都想,而且还不停的在虚拟与现实之间挣扎。
朵拉心想,他是个君子。她不知道,那位君子是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才没有吻她。
君子躺在书房的单人床上,拨通了陈乔羽的电话。今天他放跑了那一群小贼,不等于这事就完了,他深知,擒贼先擒王,赵光松这个威胁一天不除,朵拉就一天没有安生日子过。
唐骁将今天发生的事跟陈乔羽说了一遍。陈乔羽跟受了刺激似的在电话里叫道:“几天不见你都住到人家里去了,你们俩刚认识几天就同居了?你小子下手够快的!”
唐骁骂道:“同居个屁!少给我无中生有啊,我不住这儿住哪儿?那帮人再来怎么办?你要不乐意你替我来!”
陈乔羽说:“我来就我来!”
唐骁说:“滚!少废话,我让你打听那事儿怎么样了?那姓赵的到底啥来路?”
陈乔羽呵呵笑道:“哪那么容易打听啊?你想的也太简单了。”
唐骁说:“别扯了啊,托你办点儿事儿你还摆上谱了。”
陈乔羽道:“那不能够,你是我兄弟,朵拉是我小姨子,咱们家的事儿我能不上心吗?奶奶的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还敢觊觎军嫂?奶奶的不想混了。我跟你说啊,那孙子其实也没多大能耐,稍微有那么点儿人脉,认识几个当官的,花点儿钱,送点儿礼,各处打点一下。早就有人想办他,只不过一直有人保着,不过这回我听说了,上边可能真要办了,好像是得罪谁了,没人敢保了。”
唐骁:“你这消息是跟哪儿打听来的?靠谱吗?”
陈乔羽:“这是咱家老爷子的内部消息,具体怎么回事儿他也没说,你懂的。”
唐骁:“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怎么不早说?”
陈乔羽:“我现在说也不晚哪。”
唐骁:“什么时候办有信儿么?”
陈乔羽:“保密条例你懂的。”
唐骁不耐烦道:“主要我月底就得回部队了,就这么走人我不放心啊。”
陈乔羽骂:“你丫还知道回部队呢?回部队你准备怎么跟上级汇报工作啊?报告首长,我这俩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顾搞对象,没空搞工作……哎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们俩发展到哪一步了?”
唐骁同志春梦了无痕,这边厢,朵拉的午夜梦回却被田昕的午夜凶铃给无情的惊扰了。
田昕劈头盖脸的审问道:“你们俩是不是干柴烈火私定终身了?快给我从实招来!”
朵拉埋怨道:“你小点儿声,别让大姨听见。”
田昕说:“你大姨睡着了什么都听不见。太不像话了,你们俩住到一块儿我不干涉,问题在于我是你姐啊,怎么着也应该是我得到第一手资料吧,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是陈乔羽告诉我的你给我解释一下。”
朵拉的脑袋歪向一边:“呃……他的情报来源比较快吧。”
田昕喊道:“那我的情报来源在干什么?”
朵拉:“你的情报来源在睡觉……大姐你明天不上班啊?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田昕:“你想睡觉啊?行,想睡觉就赶紧汇报,汇报完我任你睡到天荒地老。你们俩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朵拉:“我为什么要跟你汇报?你说你,没时间观念就算了,还懂不懂尊重他人隐私了?”
田昕:“嘿!咱俩之间还用得着隐私吗?我跟你汇报隐私的时候可从来没问过为什么。”
朵拉:“我有说过要跟你礼尚往来吗?”
田昕:“……不要逼我跟我娘汇报……”
朵拉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精神抖擞的说道:“亲爱的老姐,你看今晚的月亮……”朵拉撩开窗帘往外扒了一眼,“一点儿都不圆……要不咱们明天再说行不行?明天咱们细说,我一定事无巨细声情并茂的讲给你听……”
田昕催促道:“别明天,你这一明天我今天晚上就得失眠,赶紧的。”
朵拉:“一看你这猴急的样子就知道陈大侠得到的情报也不怎么全面嘛。”
田昕亢奋了:“太好了,姐姐我就想听全面的。你等会儿,我去沏壶茶先。”
朵拉懊恼的叫道:“你要不要再来桶爆米花啊喂?”
田昕悄悄溜到厨房,抱了一个保温杯又夹了一包薯条,悄悄的溜回卧室。
“快点儿快点儿,开始开始!”
朵拉沮丧道:“陈乔羽就没告诉你我被赵光松的人堵在小区里了吗?”
田昕嚼了一根薯条:“说了啊,怎么了?”
朵拉一头黑线:“大姐你到底知不知道哪个是重点啊……你起码应该先慰问一下我的人身是否安全,是否需要心灵上的抚慰,然后再来探究我的私生活吧。”
“你还用得着抚慰吗?你有护花使者啊,就是再多来俩人也不能把你怎么着啊。咱们还是探讨下你的私生活吧,我关心的是,唐营长的技术好不好,时间长不长,位置深不深,力度强不强。”
朵拉翻了个白眼,心说有姐如此,不如去死。
“你思想别那么龌龊行不行?自己流氓就算了,我的节操还要呢。”
“那你快跟我念叨念叨你那纯情少女的小节操安放到哪一步了?”
“大姐,我跟他目前还处于恋爱的初级阶段,你不要迈进得这么快好不好?他住在我这儿完全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我睡卧室,他睡书房,我和他是分开睡的,他睡的是书房!书房书房书房!”
“噢——就书房那小床禁得住你们俩折腾吗?”
朵拉气结:“田昕,你想死么?”
第二天,唐骁起了个大早,牵着酸奶去跑步,还买了菜回来。他按照朵拉的习惯给酸奶洗了爪子,就钻进厨房忙碌起来。
唐骁觉得朵拉就没认真在家做过饭,或者是她觉得一个人做饭没意思,她的冰箱里充斥着各种开袋即食和方便食品。可是这个不怎么下厨的女孩儿,房间却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房子虽然是租的,但看得出女主人花了很多心思去打理。她换了壁纸,换了灯具,大到衣柜沙发,小到烛台杯子垫,都经过一番精挑细选。朵拉的房子充满了童话趣味和少女情节,如乡间田园般清新而恬静,舒适而质朴。以前田昕常常挖苦朵拉的装潢恶俗,唐骁想像不出到底如何恶俗,现在看来,无非是装饰多了点,碎花多了点,色彩丰富了点,女人味强烈了点。就在这个脂粉气息浓郁的公寓里,唐骁下厨做了有生之年最具历史意义的一顿饭。
朵拉是被厨房飘进来的香味召唤醒的,她睡意朦胧的走出卧室,惊讶的发现厨房门口蹲着馋馋的酸奶,而英明神武的唐营长正在灶台前面煎鸡蛋,他腰上扎着她的卡拉猫围裙,看起来滑稽又可爱,浑身散发着居家男人的暖意融融和性感动人。
看到朵拉,唐骁侧过脸来,笑意盈盈的招呼道:“起来啦!”
朵拉点头。
“再睡会儿吗?”
朵拉摇头。
“那就洗脸刷牙,咱们准备吃饭。”
朵拉靠在厨房的门框上,以一个朝圣者的姿态膜拜着厨房里的唐骁,她竟没看出来,这个握惯了枪的男人,握铲子的动作也娴熟得很。朵拉惊讶道:“唐叔叔,你还会做饭呢?”
唐骁说:“还成吧,小时候我们家是我妈做饭,那菜烧得,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全家只有我爸才咽得下去,我跟我哥为了不吃我妈做的菜,就只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久而久之也就练出来了。”
朵拉顺着肉香意外的瞧见了自己淘来已久但一次也没用过的粉红色电气锅正呼呼冒着热气,她厨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厨具置办得简直精益求精,因为她觉得这样比较有生活气息,当摆设看着也心情舒畅。
朵拉颤巍巍的端详着那口锅:“你炖肉了?”
“鼻子真灵,刚炖上的肋排,中午就能吃了,噢对,酸奶我遛过了,我们俩顺道去了趟菜市场,中午咱们吃排骨,我再给你炒两个菜。”
朵拉钻进卫生间洗漱,等她收拾停当,早饭已经端上了桌,唐骁跟变戏法似的摆了半桌子:荷包蛋,煎香肠,酱豆腐,主食是烧饼,还熬了一小锅白米粥。
等了半天的唐骁喊道:“再不出来我就准备进去捞你了。”他替朵拉拉开椅子,“知道你不喜欢吃馒头,我买了烧饼,中午咱们蒸米饭吃。”
朵拉百感交集的吃着烧饼夹鸡蛋,一声不吭。
“好吃吗?”
“好吃。”
“好吃多吃点儿……哎……好吃怎么还哭啊?”
朵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进面前的粥碗里,她仰起头,声音里带着哭腔:“除了我爸还没有哪个男人给我做过饭呢,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后离不开你怎么办?”
粗糙的拇指拭去眼角的泪花,唐骁轻声说道:“那我就给你做一辈子饭,我的十万个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