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朵拉百无聊赖的边吃苹果边看电视,田昕意有所指的说道:“你这两天看着可有点儿清心寡欲啊。”
朵拉抬眼闷声道:“大姐你会不会用成语啊?你知道清心寡欲什么意思吗?不会用别瞎用啊!”
电视里恰好在播一则娱乐新闻,某知名女主播与某煤老板的爱情终成正果,婚期在即。
还没等田昕大受刺激,刘朵拉先愤世嫉俗上了:“我的天哪,那个男的长得像猪一样,这大姐是有多想不开啊?”
田昕挖苦道:“没准儿人家有巨大的人格魅力。”
刘朵拉理解不了花一样的女主播如何能够爱上猪一样的煤老板的人格魅力,她不由得联想起鼓手二胖来,他体重不足200斤的时候,都没有女主播慧眼识珠,就连他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也是他如今买得起北京的房子了,丈母娘才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朵拉不忿:“什么人格魅力?我算看透了,这年头就算是头野驴,只要银行账户小数点前面的零多,也不愁没有女人倒贴。”
田昕觉着女主播是个不错的反面教材,说道:“朵拉,你听我给你打个预防针啊。我觉得你真该考虑下人生大事了,我可不想看见你跟这些个姐姐们似的不着调,三十好几还跟那儿耗着,到四十往上终于傍上一年过半百的土豪,儿女成群不说,离婚手续可能还没办利索,性生活也不和谐,天天吃伟哥估计也满足不了你如狼似虎的生理需要;或者你跟哪个当红小生对上眼了,俩人同居了,没多久又开新闻发布会说分手了,要不就开新闻发布会说要结婚,然后过不了几年又离了,俩人打官司争孩子抚养权。不是姐姐我吓唬你,我是提醒你有点儿忧患意识,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田昕话语犀利,想象力更犀利,听墙根的唐骁一脸黑线,陈乔羽则咬牙切齿:什么乱七八糟都敢说,办了办了,非把她办了不行。
田昕说的抑扬顿挫,刻画得细致入微,朵拉听着血淋淋的肝颤:“你这哪是打预防针啊?你这是直接给我后半辈子写了本悲惨世界,我都被你整抑郁了。”
田昕:“问你话呢,别打岔。”
朵拉反讽道:“这能是我想要的生活吗?太蹉跎岁月了这个!与其这么自暴自弃我还不如割腕自杀呢!”
田昕步步紧逼:“那你到底怎么想的?想找个什么样的老公?总有个想法吧。”
朵拉愣神:“我想酸奶了。”
田昕扶头:“这个关键时刻你怎么能想起你的狗呢?你首先想到的应该是男人。”
朵拉纠正道:“酸奶也是男的。”
田昕险些一头栽倒:“跟你说多少次了,靠宠物寄托情感的女人是可悲的。说吧,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
朵拉有些伤感的看着田昕,一个更为清晰的人生画卷在她嘴里浮出水面:“其实吧,我们这圈里圈外青年才俊不少,当红小生未婚大叔,唱歌的拍电影的,各种高富帅,我再顺便报个长江商学院,勾搭个CEO什么的嫁入豪门指日可待。我的选择余地很广泛是不是?可是我就是特别反感特别抵触这样的人生走势。你说我假清高也好,玩儿叛逆也好,我就是觉得我的后半辈子包括我的男人都应该跟她们的不一样啊不一样。”
田昕拍手叫道:“说的太好了,回头你整成文字发我手机上。再问一个问题,你对唐骁印象怎么样啊?”
这个名字就像导火索,朵拉心头那团盘旋已久的恐慌与失落感让她一下子悲从中来:“我对他印象再好有什么用?都两天没见着人了,估计人家也没那个意思了,军人都愿意找个安稳的女人作安稳的大后方吧?我这样的谁愿意找啊?成天得提心吊胆提防后院起火,还有被扣绿帽子的风险。行了你别烦我了,我很抑郁现在。”
田昕点点头,觉得剧情铺垫到这里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可以开门放狗了。
田昕一招手,从卧室门口闪进来一个人影,另一个将志得意满的田昕迅速拖了出去,嘴上骂着,反了你了,净瞎咧咧……
朵拉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风云变幻的一幕,唐骁手捧玫瑰如神兵天降一般站在床脚,他的神情有点紧张,有点尴尬,眼里却洋溢着充满爱意的火花,这火花散发出的灼热温度让秋日的萧瑟都变得温暖起来。
他一步一步走近,矫健的身形在朵拉眼前慢慢放大;他在朵拉身边缓缓蹲下,将玫瑰双手奉上。
朵拉突然发觉红玫瑰与绿军装原来是如此鲜亮而美好的配色,她的头几乎埋进鲜花里,幸福得睁不开眼。
头顶传来唐骁深沉而动人的嗓音:“对不起,我这两天部队有事确实走不开,一直没来看你。这不一有空马上就来了?我这人不太会说话,就开门见山了。虽然咱们总共只见过三次面,但是我对你印象很好,很喜欢你,要是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先试着交往一下。”
突如其来的惊喜如三月春风吹散了朵拉心头的不安和顾虑,她在心里欢唱:我不介意啊我当然我不介意,我怎么可能会介意?
唐骁忽然从口袋里变出一个小本本:“这里面有我自己整理的一些个人资料,包括入伍以来的工作情况,除了有些涉及保密的内容我没有提。我老家在山东烟台,父母是退休工人,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年长我10岁。我目前的级别是正营,在南方某师任职,条件不比机关,这次来北京是进行为期两个月的轮训,在这边的时间其实不多,而且,没车没房……我的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你要是不愿意,直接拒绝也没关系,我以后就不再惦记这事了。我说完了,你可以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
他的语气从容不迫,嘴上虽然说考虑一下,人却蹲着没动,他口是心非言不由衷不是一次两次了。
朵拉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么别具一格的告白信息量还挺大的,要是逐条去考虑还真是个既费时间又费脑细胞的活儿。
反正你若喜欢一个人,横竖怎么看都是好的;不喜欢,条件再优越的男人也能挑出一堆毛病来。唐骁就是先入为主的印象太深刻了,再加上朵拉最近被某些男人某些事情刺激的够呛,此时此刻唐骁在她眼中简直比大熊猫还可爱。
她幽幽的看着他:“你在北京就呆两个月?”
唐骁虽然心理准备充分,听见这句还是咯噔了一下,他自认这是个不算浪漫的表白,如果他有那个歌喉,他也很想高唱:才离开没多久就开始担心今天的你过得好不好,我一定会呵护着你也逗你笑……可惜他水平有限,唱不出那种情根深种,也早过了玩小清新的年纪。有些事,还是实际点好,有些话,还是直截了当的好,他亲手加速了自己的死亡进程:“目前还剩一个月零21天。”
朵拉笑:“那这一个月零21天你打算怎么分配?”
唐骁不明就里:“什么怎么分配?”
“不是说试着交往一下吗?一个月21天,你总得匀出点时间和我约会吧。”
真是高潮迭起,这回轮到唐骁不冷静了,虽然克制得很好,但他的嘴唇仍然颤动得明显。
“你愿意?”
朵拉的眼睛咕噜了一下:“我表达的不够明显么?”
唐骁这下振奋了,状态也焕然一新了,他从万花丛中目标精准的握住了朵拉的手,而且是受伤的那只,小心翼翼的摩挲着。
“那好,朵拉,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这个简单的句型在经由唐骁之口表达出来似乎变得不那么简单。他的声音、他的语气饱含无穷的深意,这种深意传达的不仅是爱意,还有一种可以称之为担当的东西,以及一种物权声明。在朵拉听来,这种深意,基本可以概括为——你是我的女人。
他的手指修长,手掌分布着薄茧,那种厚重而略带粗糙的手感自掌间传来,亦真亦幻,令朵拉倍感温暖。